程茗染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会不合适,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自从上次两人摊开说了这些之后,她好像就真的不在意他怎么想了。
“陛下刚刚叫住臣妾,说是有关于臣妾父亲的事情。不知陛下又想说什么?”程茗染已经没有功夫继续耗下去了,所以问的很直接。
季伶舟将她的态度转变看的很明确,现在这样的程茗染真的让他觉得很陌生。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东西,而且是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事情上,你才能好好跟朕说话?”季伶舟直接就问了一句。
程茗染连头都不想抬:“陛下明明就知道,除了父亲,臣妾现在已经别无所求了。”
“你就不怕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惹怒了朕,然后针对你的父亲做些什么?”季伶舟与其平淡,程茗染听到这话心口一跳,但依旧强装镇定。
“陛下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是一国之君,臣妾自然是无力阻拦的。毕竟陛下难不成会因为臣妾放过程家吗?”程茗染终于认真的看向了季伶舟。
季伶舟盯着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睛:“你这是在怪朕吗?怪朕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程家下手。”
“陛下心里一直很清楚程家是否真的有罪,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还需要臣妾来说个明白吗?”程茗染的言辞也越来越激烈了。
季伶舟不可否认,可是他又何尝没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很清楚,只要朕不想放过的人,那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季伶舟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
程茗染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陛下又为什么会突然将臣妾从冷宫放出来?又为什么会突然把太后从行宫接出来?甚至为什么会在之前朝臣状告臣妾父亲的时候,压下此事置之不理呢?”程茗染索性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捅出来。
季伶舟低头看下了面前的水杯:“你刚刚已经见过被煮沸的水了。”
程茗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陛下想要和臣妾说什么?”程茗染问的很直接。
“雪化成水的过程并不是很难,但是一整碗干净的雪却不可能化作一整碗的水。而倒进茶壶里的水原本也好好的,但因为经过小火煮开后就开始沸腾不止。原本一壶就能装下的水不断往上冒出。”季伶舟又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程茗染还是没太明白。
“朕这么做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扬汤止沸,釜底抽薪这句话你应该明白才对。”季伶舟继续说了一句。
程茗染微微皱眉,但是季伶舟已经没有了要继续解释的意思了。
“你想要离开这儿,也想离开朕。然后呢?你有打算如何?直接永远的离开京城去过你所谓的平淡生活吗?”季伶舟开始主动问了起来。
“这样不好吗?朝堂纷争,后宫诡谲,比起这样连自己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不一定知道的地方,离开不好吗?民间平平淡淡的,虽说没有荣华富贵,但到底一家人平平安安。”程茗染又回答一句。
但是季伶舟却笑了起来。
“陛下笑什么?”程茗染有些不太理解。
“笑你太天真,你以为走了就没事儿了吗?”季伶舟说道。
“陛下什么意思?只要陛下不再故意为难,臣妾和爹爹隐姓埋名,自然不会有事。”程茗染不以为意。
季伶舟唇角轻勾:“你想的倒是挺简单的,在宫里面待了这么久,难道就没什么长进吗?”
程茗染眉头紧锁:“陛下到底想要说什么?”
“程茗染”季伶舟再一次叫起了她的全名。
两人目光相遇,下一刻她就听见季伶舟又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平淡,入了局这一辈子就只能成为局中之人。你居然还在妄想着去过什么平淡的日子?”
程茗染还没来得及说话,季伶舟就自顾自的又往下说了去:“你知道为什么朕这么久以来都没能真的定了你父亲的罪名吗?”
程茗染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其实也知道一些,但是这和刚刚他们说的有什么关联吗?
“你父亲身为武将,常年来征战沙场,在武将积威已深。不光是朝堂还是百姓都有不少人拥护于他。这样的一个人从来不是靠着一块兵符或者一个官职让人信服与听从的。”
“所以即便他不在朝堂也不可能真的脱离于朝堂。”季伶舟别把事情直接摊开了讲。
程茗染确实是没想过这一点,毕竟朝堂之事从来与她无关。
“程家军营这些年来虽说效忠于朝廷,但这么久信服的也只有你父亲一人。要不然后面又怎能不听从新的编排?朝中这么多人无一人能收服程家军,在他们心里唯一认的人只有你父亲。你说,就算你父亲真的离开了朝堂,但有朝一日只要他想回来,这些人又会听谁的?”
“你心里面很清楚,那你既然清楚就该知道,这样的一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