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对程家的忌惮也就越来越深,现在想起来……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吗?可是在那样的境遇下,他又怎么敢完全去信任?
季伶舟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程茗染时,眼里的神色也难免柔软了不少:“要是喜欢看这些杂书,回头让人找来给你送过去就是,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看的也可让他们去寻来。”
程茗染眸色微敛:“是,多谢陛下。”
季伶舟见着她现在这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和往常一般就可以了,不用这么拘礼。现在的你和以前变得太多了。”
“以前臣妾仗着太后娘娘恃宠而骄,给陛下添了不少的麻烦,如今只想着小心一些,以免惹得陛下不快。”程茗染提到了太后。
季伶舟听着这话总觉得别扭:“何人说过你恃宠而骄的话?朕说了,以后你只管和以前一样便可,不必这般生疏。”
程茗染眼里的神色暗了暗:“臣妾害怕……”
季伶舟放下手里面的奏折:“怕什么?”
“怕自己哪一日又不知分寸地惹怒了陛下。”程茗染告诉季伶舟。
季伶舟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以前对程茗染……有那么苛刻吗?
“不会”季伶舟突然觉得喉间发涩。
程茗染似乎有些茫然,她仰起头看向季伶舟,好像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朕说你不用担心,朕不会再同往常一般,既是朕让你与此前一般,那你就不用和现在一样循规蹈矩的。”季伶舟说道。
程茗染没有应话,不过许是刚刚在外面淋了雨,还是有些着凉,所以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季伶舟也注意到了,受凉了?
“可是刚刚淋了雨?”季伶舟问了一句。
程茗染轻轻掩面:“可能有些受凉了,陛下恕罪。”
“这有什么可以恕罪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朕为你叫个太医来看看?”季伶舟可算是起身了。
“咳咳”程茗染正欲说话的时候就又咳嗽了两声,季伶舟已经走到她面前去了。
“臣妾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冷。”程茗染说了一句,季伶舟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不烫,一会儿让太医为你抓几贴驱寒的药,不要真的受了凉。”
说着她又将人拉着站了起来:“朕先送你回涟漪宫。”说着他又看向身侧的李盛:“去将朕的披风拿过来。”
“是”李盛应下,赶紧去取了披风过来。
不过季伶舟却不是打算自己用的,他从李盛手里面接过披风:“刚刚不是说冷吗?这里没有旁的衣物了,先用着吧。”季伶舟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
但程茗染满脸惶恐:“陛下,这只怕是不合礼数。”
季伶舟不满:“朕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又忘记了?既然口口声声说着礼数,那怎么连朕的话都记不住了?”
程茗染还想要说什么,但被季伶舟一个眼神给吓住了,刚刚准备说出来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季伶舟亲自给她将披风披好还顺便拢了拢,程茗染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异样,但慢慢地就红了眼。季伶舟发现了她的异样,眉心微蹙:“怎么了?”他问了一句。
程茗染别过头,强忍住眼里的酸涩:“臣妾无事。”
季伶舟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说辞?他掰过程茗染的脸:“你这叫做没事?”
程茗染不说话了,季伶舟无奈:“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有什么可哭的?”他又问了一句。
其实以前的季伶舟并没有见她哭过几次,他当然没见过几次,毕竟以前的程茗染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所以不管自己有多难受,她都会强忍着泪意不在他的面前落泪。
但是现在……
晶莹剔透的泪珠瞬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就要伸手去擦拭干净,但是却被季伶舟抢先一步擦掉:“到底怎么了?是身体难受?”他又问了一句。
“臣妾不敢说。”程茗染眼泪婆娑,连声音都带着颤意。
季伶舟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有了猜测:“想到了太后还是程家?”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程茗染当即就跪了下来:“陛下,爹爹常年征战在外,身上有不少的旧伤,现如今遭此劫难,臣妾实在是担心爹爹的身体会受不住。求陛下开恩,让臣妾见见爹爹,陛下……”
季伶舟没有马上答话,程茗染的心里忐忑的厉害,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季伶舟的表情。
良久,她好像听见季伶舟叹了口气:“起来吧。”
程茗染不敢有动作,季伶舟无奈,只能自己去将人扶起来:“朕说起来了。”
他牵着程茗染:“你既是要见,那便去见见,总归不放心,让你见了总能放心些了吧?”
程茗染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