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如果这是第一次衰竭,那么还有时间等供体。
但她已经衰竭过一次,现在移植后又衰竭,只怕还没等到合适供体,就已经……
不过她能找到,那么说明,她还有得救。
所以医生怜悯过后,又抱有希望的问:
“南小姐,你以前的肾脏,找供体找了多久?”
南浅浓密微卷的眼睫,垂落下来,莹润平缓的视线,缓慢放到手背上。
要找到匹配的供体,几乎少之又少可她却好巧不巧,遇到合适的供体。
而这个供体,也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毫不犹豫给肾,维系着她的性命。
现在,肾又出现问题,总不能让同一个供体掏出两个肾吧,那未免也太残忍了。
况且,阿景还需要慕寒州供血,她不能自私的,去打别人肾脏的主意。
思及此,南浅缓缓抬起淡漠空洞的眼睛,凝向一袭白大褂的男医生。
“先保守治疗吧。”
她很清楚,这种情况属于前期,需要先药物治疗,最后衰竭到一定程度再通过手术。
但这个手术,只能是肾脏移植手术,现在还没到这种地步,还能再等等。
“也只能先这样,那么检查这块……”
南浅睨了眼门外,她怕是不能出这个门,便摆手拒绝了。
“不用,开点抑制消化系统、呼吸系统、瘙痒症之类的药物就行。”
她怕到时候痒起来不受控制,提前备好药物,也好应对。
见她有过经验,医生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多注意休息。
特别要注意呼吸系统的防护,有问题就来医院找肾脏科的同事。
因为他即将要被调去国外学习两年,不能跟踪现有病人的情况。
南浅表示理解后,医生离开了病房,而她自己,则是一个人,呆呆的,靠坐在床头。
空荡荡的病房里,满目煞白,与她的脸色,形成同一个色系,让她看起来无比孤独。
这种孤独,跟从前天天坐在医院里面等死,是一样的,总是会让她莫名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南浅垂下双目,凝着地板上被太阳光,照到洋洋洒洒的斑点,渐渐迷失了方向……
她还有阿景,还有女儿,还想向沈希衍赎罪,老天爷会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完成这些事情吗?
她找不到答案,只是用双手撑着床,在病床上,缓缓平躺下来,随后目光呆滞的,望向窗外。
蓝天白云,正是盛夏,天气特别好,但要想看初雪和四月雪,还需要很漫长的时光。
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她还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人生中想要看,却从未陪爱人看过的风景?
南浅慢慢闭上眼睛,似乎也不再奢求这个愿望,毕竟她爱的人已经都失去了……
她压下对感情的期望,又在预知死亡会降临之后,忽然无比想念女儿……
她不该把她送走,可她又庆幸把她送走了。
不然卷进这场仇恨里,小南溪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她还是很想念女儿,想念到,用那只瘦到脱骨的手,抓紧身下床单。
当指甲扣进肉里,感觉到了疼,她这才减轻念想,缓慢松了开来……
她呆愣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疲倦袭上心头,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睁开眼睛时,病床旁边,忽然多了张餐桌,上面摆满了食物。
有粥,有饭,有中式清淡的菜,也有西式的餐品,每一样都是她喜欢吃的。
南浅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食物,有些征愣之际,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出现在病房门外。
她从食物上,移开视线,看向倚靠在门口、双手环胸,看起来散漫又不羁的男人。
在看清楚是他时,南浅那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被他带进来的阳光,激起一片湖泊色的涟漪。
“是你……买的吗?”
沈希衍清冷如雪的面庞,没任何表情,只是那双宛若星目的眉眼,隐含着一丝不耐烦。
“在慕寒洲答应我的交换条件之前,你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