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后，茶餐厅人烟稀少。
顾佳和沈牧的讨论越加激烈，沈牧的观点最终还是让顾佳臣服。
这时，包间的房门开了，一个长相五官粗犷的男人，穿着蓝色棉布料子的长衣长裤，大步走进来，停在他们桌前，仔细打量他们二人以后，才问：“请问哪位是沈律师？”
顾佳注意到他的脖劲处有一处刀疤，面部狰狞，应该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他就是田烨华。
沈牧也预料到他就是他们今天要见的人，起身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您好，我就是沈牧。是何淑珍的代理律师。”
田烨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再次上下打量沈牧一番，才哦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坐下来说：“我是田烨华。我们约好的，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见他入座，顾佳还想说话，沈牧却给她打了一个眼色，轻轻摆手阻止。顾佳只好转身，让服务员添茶倒水。
见她叫服务生，田烨华又趁机让服务员添了一盘花生和瓜子。
如此毫不客气的人，顾佳有些看不下去，沈牧却毫不在意，坐下来给他倒水。
“我们正式开始吧！”沈牧说。
田烨华大口喝了一杯水后，用力放下杯子，盯着桌上的茶壶，说：“好。”
“我们已经见过何淑珍了，她已经向我们表达了她的意愿。她就两个要求，一离婚二孩子。你怎么看？”
沈牧的话刚一出口，田烨华便笑了，说：“我这个被害人还没有说离婚，她凭什么提出离婚？”
沈牧认为他因为何淑珍的那一斧头，伤害很大，不能硬来，必须要循序渐进的谈，他看了顾佳一眼，示意她打开录音笔后才说：“您的这句话意思是，如果她想离婚，得您先提出那个离婚要求是吗？”
田烨华也是一个有脑子的人，马上领会到沈牧有套他话的意思，转过脸看向他，说：“我是个粗人，沈律师的话，听不太懂。您这是误导我，想让我提出离婚？”
顿了一下，他马上拒绝，“不可能。”
这时服务生已经将花生米和瓜子端上来，放到桌前。
沈牧看了一眼那花生，随手推到了田烨华的面前，继续问：“那，您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吗？今天约您来，我们就是想正面了解一下您的诉求。”
“我的诉求，说得好。”田烨华毫不客气的拨了两个花生米，丢到嘴里，边嚼边说：“就是让我也砍她一次……”
顾佳听着毛骨悚然，马上提醒道：“您这是犯法，故意伤害罪！”
田烨华冷笑一声，看了顾佳一眼，说：“小姑娘不用提醒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就算是生活在农村，也懂点儿法律！”
田烨华不是善茬。
沈牧决定换个思路问，见他杯子空了，给他添满水后，继续说：“既然如此，那何淑珍的结果，您也清楚地看到了。一审判决——无期。况且，就算您想杀她，高墙内外，你也进不去，她也出不来，这条行不通！”
“所以呢，你们也不必再勉强我了！做不到，我又怎么可能离婚呢！”田烨华明显是得理不饶人，本着“你们也拿我没办法”的念头，得意忘形。
“你！”顾佳无语。
见她无话可说，田烨华又扫了一眼桌上的瓜子，随手剥了一颗，边吃边说：“呵，如果你们今天找我来，只是单纯的为了这件事，那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没用！大家都挺忙的，尤其你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
才说了几句话，田烨华满身的痞子气便暴露无遗，口里不干不净。
“请您尊重我的当事人，您的妻子。”沈牧见多了恶人，对付他这样的老赖，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种人，好吃懒做，没钱没权没地位，满身戾气，对社会不满，好像谁都欠他。回到家只会对家里的妻儿发泄不满。
跟他好好说，永远也说不通，倒不如跟他好好摆摆现实例子！
此时的沈牧，面色严肃，十分冷静。
“沈律师说什么都好，好吧，要么拿钱，要么拿命！否则这个婚，我是不会离的。”田烨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丑样，让人生厌。
“你要多少钱？”沈牧问。
人心难测，人性却大同小异，无非是为了贪念，欲望。
“沈律师觉得一条人命值多少钱？”田烨华把这个答案又推给了沈牧。
沈牧笑了，“依我看，田先生不是为了钱。”
“如果没猜错的话，何淑珍当初试图杀你，让您怒不可遏，无处发泄。原本生活不如意，已经让您很痛苦了，如今供您发泄的玩偶，一心只想离开你，您当然不愿意离婚！”
“法院一审判她无期，如果找不到对她有利的证据，她将终身被关在监牢受尽皮肉之苦。本已经很惨，但您却仍不愿离婚，让她永远挂上杀夫的恶名，在监狱里受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