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色的鞋子刚刚碰到足球,就被沈牧的一个铲球截断了。无论他怎么跑,足球始终紧贴他的鞋子,仿佛被粘合剂站在了他的鞋上,一刻也不愿意掉下来。
顾佳眼睁睁看着‘到脚的足球’,从自己眼前溜走,不服气地叫道:“师父!”
“比赛就是比赛,叫师父也没用!”沈牧笑了一下,转身带球朝着球门跑去。
他跑了一会儿后,不见顾佳追上来,一回头才注意她全身都湿透了,湿漉漉的马尾辫,微微晃动,脸上又头发轻轻扫过的痕迹。
顾佳:“哼!”
“球在这里,来抢啊!今天你若是赢了我,一个星期的早餐。”沈牧以美食为诱饵,逼着顾佳利用运动发泄心里的不良情绪。
旁人的激将法或许对顾佳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沈牧的绝对管用。
“当真?”听见这话,她整个人犹如机器人充满了电一般,来了精神。
“不信?”沈牧反问。
“嗯……当然不是!”
不等顾佳后面的话说完,沈牧转身又将球踢出了老远。
顾佳卯足了劲,快步追上去。
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顾佳在雨水的洗涤下,挥汗如雨,早已将烦恼抛之脑后。
半个小时后,顾佳以2:1的成绩赢得了比赛。不过,赢得磕磕巴巴,困难重重。
顾佳累了,整个人靠在球门上坐下来休息。
沈牧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顾佳看了看矿泉水瓶子,接过水,隔着瓶子仰头看高高大大的沈牧。
“师父,你让我了!”
沈牧眉毛挑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扬,不作答。
拧开水后,他喝了一大口水后,问:“现在心里好受了吗?”
顾佳笑了,点点头。
一场雨中的足球,将她所有的烦恼都踢走了。事实上,她心里虽然仍有很多疑问和不满,但看着这个试图让她忘掉痛苦的沈牧,她要振作起来。
事实上,比起她来说,沈牧心里的压抑,只怕更甚。
“那师父你呢?”顾佳反问。
沈牧愣了一下,抿嘴一笑,不回答。片刻之后,他又举起水瓶,大口喝下,仿佛将烦恼都统统吞进肚子里。
矿泉水瓶空了,他装回了背包,坐下来问:“你恨他吗?”
顾佳摇了摇头,双手抵在下巴处,说:“不知道。”
“犹豫就说明还在乎,‘不知道’也是一种期待。对吗?”沈牧替她说。
顾佳不想逃避了,微微低头,双手环抱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中间,说:“师父,我曾经想过他会回来。可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回来。”
“那如果他仅仅只是你的一个当事人呢?”沈牧问。
顾佳摇摇头,苦笑道:“他不是别人,我没法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沈牧静静听着,她又接着说,“师父,你知道吗?我十二岁时,父母离婚了,我因此差点死掉。”
她原本想让沈牧他慢慢想起过往,但今天,她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些话,还是说了出来。
听到“死”这个字,沈牧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内心。外表元气满满的顾佳,原来内心深处,曾经也有过灰寂。
见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自己,顾佳笑了,低了下头,又认真说道:“师父,你还记得十年前,曾经在八层商厦救过的小女孩吗?”
沈牧心里咯噔一下,眉心一皱,仔细回想,18岁时,的确救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她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那双迷茫、无助、绝望的眼神,令人难以忘记。
不等他确认,顾佳说:“我,就是那个小女孩。”
沈牧心头一惊。
来之前,他猜到她内心的伤痛,却没有想到她的伤痛竟如此沉重。
父母离异带给她的伤害,居然如此之深。让她竟然选择了轻生。纵然时间已经过了十年,可有些伤疤却依旧在。
十年了,当初劝她的话,他已经记不清了,但见她如今长成了善良、热心、元气满满的姑娘,心里安慰许多。
见他打量她,疑惑,顾佳抿嘴一笑,低头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在草坪上写字。
“神奇吗?其实,第一天上班,我就认出你了。”顾佳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有一句话,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片刻之后,她站起身,正式鞠躬,真诚道谢:“谢谢你!"
沈牧怔了怔,想起十年前的那件事。
那一年,沈牧18岁,他第一次正式离开家,来到盛海学院求学。
那一天,是他开学报到的日子,他拉着行李箱,刚刚走过凤凰街,就见众人围着一座商厦喧哗。
沈牧扬起头,仔细看,才发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