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辽卒将武器对准外侧,背靠背围成一圈。
他们惶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山林,根本啥也看不清楚。
辽卒首领下令举火。
等了片刻,却一个火把都没有点燃。
辽兵很少有夜战出现,除非计划中有夜袭行动,不然,夜间都是睡觉。
多年与宋国的交战中,很少出现夜间被袭的场面。
不是少见,根本就是没有过。
陈兵见他们都集中起来,也不再进攻,只是打了个呼哨。
焦广海早就等得焦急,听到呼哨声,立刻跟着吹响了哨音,一连串的哨音让辽卒浑身发冷,好像知道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随着一声声的呼哨,接踵而至的是夜空中嗤嗤嗤的响声。
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围在一起的辽兵顿时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为了简装追击敌人,不但战马被留在山下,盾牌等重物也被抛弃掉。
到了此时,只能各找掩体,躲避箭雨的袭击。
射了几轮羽箭,四周又安静下来。
辽兵觉得,这次该是有敌人进攻过来,与自己短兵相接了吧。
谁知没有等到冲锋的声音,却从暗处再次伸出夺命的利刃,悄悄收割着一个个还能站立的辽卒生机。
辽兵首领发觉有异,立刻再次将辽兵集中起来,围成一圈,武器对外进行防御。
可惜,队形刚刚排好,就又迎来了一阵箭雨。
如此三轮,首领终于被一枝羽箭射中了后背,带着伤痛,就地翻滚着,往山下溜去。
首领消失不见,剩下的辽兵更成了无头苍蝇,各自寻找道路,开始逃命。
直到此时,陈兵才改变呼哨的声频,让山上的军队开始进攻。
大宋军士们摸着黑往山下跑,许多人跑着跑着就摔了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却也头肿脸青,狼狈不堪。
整个队伍乱糟糟地往下冲。
等冲到陈兵身侧位置时,百五十人的军队,没剩几个能完整赶到此处的军卒。
当然,陈兵也在训练他们的夜战能力,第一次干这个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看了片刻后,摇摇头?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陈兵一振大氅,迎风起跳,飞快地向山下冲去。
全歼辽兵才是正事。
一路往山下逃窜的辽兵,的确比宋军跑得快,就算是摔倒,他们皮糙肉厚浑不当个事,爬起来继续猛窜。
在黑夜里,少了双眼的修正,辽兵跑得毫无方向。
陈兵和卞喜儿蝶儿三人则如鱼得水,飞快地冲向逃窜的辽兵。
尤其是陈兵,从上往下,凌空飞舞,根本不用找地方借力,只片刻间便赶过了所有辽兵,站在了山下一块巨大的乱石上。
眼见辽兵从树林中蹿出来,毫不客气地迎上去一阵飞刺。
跑到近前的辽兵见势不妙,扭头往四处蹿去。
赶在辽兵身后的卞喜儿和蝶儿,展开武器,砍刺砸撩,每挥动一次武器,便有一个辽兵翻倒。
天色渐渐发亮,山上的宋军也渐渐跑到山下。
一路上借着微光,看到满山的残尸,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心里也是一阵阵发寒。
杀神啊!
这些人是怎么被杀的?
整个漆黑的夜晚,被杀神盯上,不禁后背都发凉。
当他们下到山边,仰望坐在一块山石上的陈兵,黑色大氅虽然有些破损,却依然让人生出敬仰之意。
众人围在山石周围,安静地站着,等待陈兵说话。
茂德帝姬被李花羽扶着走出山林,小脸惨白,毫无血色。
浑身哆嗦着,自己从小习练骑射兵器不假,却从未见过如此残暴的战场情景。
那些散乱地抛在碎石杂草间的残尸,吓得她一路闭紧了眼睛,完全由李花羽拖着走路。
跌跌撞撞来到山下,中间还吐了两回。
当看到陈兵盘坐石上,闭目不语,一缕晨辉照在他瘦削坚毅的脸上,生成了一股圣辉般的光圈。
茂德帝姬没来由地泪流满面,仰望着陈兵,哽咽不能自己。
这是人还是神啊?
一众大宋军卒,默默无言,四周鸦雀无声。
陈兵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沉声说了一句。
“打扫战场。”
焦广海立刻招呼几个将领,各带自己的队伍,散开人手,进行搜索。
还活着的辽兵都要补上一刀,收拢战马物资,清点战损。
人一旦忙起来,就忘记了感慨,人人兴奋地收获着各种战利品。
李文国和他的两个偏将,四年多的战场生涯,几乎总是在逃跑中度过,与敌死战也曾有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