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严通大惊之下心念急转,开口求饶:“好汉且慢!”
“我同好汉无冤无仇,不知好汉为何杀我?”
那人冷笑一声,“不是我要杀你,要杀你的另有其人。” 说着便要动手。
“等等!”
“……能否请好汉替我向贤妃娘娘求个情?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没说……而且、而且,留着我还有用!”
那人等了这半刻,却是早已失了耐性。“公子不必在我这儿白费工夫了,做个糊涂鬼有什么不好?安心上路,倒也轻省!”
“啊!!!”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顾玉茹猛地惊醒。外间上夜的采蓝听见声响忙冲了进来:“公主没事吧?可是又梦魇了?”
暖阁儿里,顾玉茹捧一盏安神茶,正恹恹地小口啜着,一边的采蓝给她按着额角。
这些日子,顾玉茹夜里总是睡不好,不是梦中惊醒,就是一晚上迷迷糊糊似梦非梦睡不踏实,连着一段时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儿,这可急坏了贤妃,又是寻太医又是找民间偏方儿的,结果药吃了一大堆,却不见什么效果。
此刻正值丑时,宫中人俱都美梦正酣,顾玉茹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色,不由叹气。
采蓝看自家主子这副样子,也是心焦得不行:“主子,您这个样子怎么行,长此以往身子要熬坏的……”
顾玉茹将茶汤一饮而尽,搁到一旁的茶盘里。“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她以手抚着心口,只觉憋闷异常,“这些天啊,我心里总乱乱的没个安静……”
采蓝是从小就在顾玉茹身边贴身伺候的,主子的心事如何不知?只是这话,贤妃娘娘一早就吩咐了不许再提,她一时便没了主意。
她咬牙犹豫一阵,终是缓缓开口:“主子可是还在忧心……他?”
顾玉茹听了这话,却是闭口不答,一阵沉默让采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顾玉茹给惊了一跳,采蓝忙起身开门,只见昔日严通的小侍站在门外,脸色白得吓人。
采蓝连忙让人进来,问道:“这大晚上的,出了什么事?”
小侍还未及答话,就见顾玉茹从暖阁儿里出来,三两步走到门边:“怎么了?”
“是不是严通……出事了?”
小侍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奴才刚得到消息,严公子……严公子他……”
他磕磕巴巴,语声中已带了哭腔:“教盗匪给杀了,连头颅都不知所踪!”
这厢澜亭殿里一片大乱,含章殿上下却对这消息丝毫不知。
自定了婚事,玉笙只在宫里读读书,逛逛园子,一心待嫁,听说姨母那边也已经开始为陆婉相看婚事,她心中也自是欢喜。
“女儿给母亲请安。” 少女声音清脆,进得屋内,向着上首的陆夫人盈盈下拜。
“婉儿快过来坐,” 陆夫人沈清看着自己女儿,一脸慈爱,“娘有话同你说。”
陆婉含笑点头,依言在母亲身边坐下,陆夫人抚着她的脸柔声道:“我的婉儿如今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母亲……” 听母亲夸赞自己,陆婉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陆夫人看见女儿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下更添爱怜:“婉儿今年都十七了,也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
“以往娘总是舍不得,但女儿家总要嫁人的,再拖下去反倒不好,娘和你爹商量了,觉得工部杜侍郎家的长子为人清正,性格宽和,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杜侍郎素日与你爹交情不错,他也早有这层意思,所以娘就来问问你的想法,若你愿意,咱们过段日子就把这婚事定下来,你说好不好?”
自家女儿是个大大咧咧凡事不往心里搁的性子,往日也很少见她有小女儿家的情态,所以陆夫人觉得,陆婉羞赧归羞赧,应该也不会对这门亲事有多抵触,可谁想她这番话一出,陆婉一双柳叶弯眉竟倏尔皱紧,模样似是极为不愿。
陆夫人一惊,“婉儿可是对这门婚事不满?你爹见过那杜家公子,论才学性情都是不错的,且他又是家中嫡子,家世门第也相配……”
却见陆婉摇了摇头,而后低了头不说话。
陆夫人急道:“我的儿,在娘跟前还有什么话说不得的?你有什么想法,尽可和娘说,娘和你爹商量着办就是了。”
陆婉听如此说,眸中方又现出一点光来,她低头默了半晌,犹豫良久方鼓起勇气开口,竟是声如蚊呐:“女儿已经……已经有了心上人。”
陆夫人闻言喜道:“婉儿,娘真是没想到……”
“你同娘说,是京中哪家的公子?若是个好的,娘过几日就下帖子邀那家的夫人来府中坐坐,也好谈谈你们的婚事。”
“婉儿觉得……”
陆婉见她母亲并未觉得不妥,反而颇为鼓励的模样,不觉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勇气,她抿了抿唇,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