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姜柳觉得他挺无耻的,前些天分明把话说得很明白,今日又来讨要孩子了。
“你跟别人生去吧。”
这两三年,他没有子嗣出生,不过是因为高蕊姬不让他碰任何一个妾室,包括她这个夫人。
眼下没了高蕊姬管着,他想要个孩子还不简单?
云程皱眉道:“你闹什么性子?先前不就顾及高蕊姬吗,她已经被我赐死了,书儿是我的嫡长子,我对他寄予厚望……”
寄予厚望姜柳是看出来了,可那又如何了?
“怎么,爱的那么深,说赐死就赐死了?”
她这风凉口气,惹得云程不快,“你阴阳怪气些什么?”
姜柳冷笑道:“书儿可远远比不上高蕊姬在你心中的地位,你那么爱高蕊姬,说弄死就弄死了,我的书儿呆在你身边,焉知有朝一日不会因忤逆而遭你下毒手?”
“胡说什么?”云程眉头皱成川字,“我怎么可能对亲生儿子下毒手?”
姜柳说:“别人是不会,你未必啊。”
他两僵持了一会儿。
姜柳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云程只能看向卓明月,商量的口吻道:
“你先前带走书儿,也是怕孩子被伤害的缘故,我明白的。如今那份威胁已经没了,你让书儿出来,我带他回去。”
“凭什么啊?”姜柳情绪隐隐变得激动,“孩子你想丢就丢了,想要就要回去吗,你把书儿当成什么了?你配做这个父亲吗?”
云程目光不耐的剜向她。
“你把嘴闭上。”
“我偏要说,女儿长那么大你抱过一次吗?你当她存在了吗?你满心满眼不就那个妓女,如今是怎么了,知道她不是好货色了,你这会儿想起来你有儿子了!”
云程回怼道:“你就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给高蕊姬灌绝子汤?嗯?你若不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至于冷待你们母女?”
姜柳扬起手,本是要往他脸上抽下去的,最终强忍着攥紧了拳头。
“我若任由她生儿育女,恐怕如今我连个儿子都见不到了。”
云程会在意书儿,因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若不是唯一,他或许还真不甚在意,只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双手捧给高蕊姬。
正是因为他爱的太疯魔,姜柳才必须那么做,以此来保住自己孩子的地位。
卓明月好声好气的说:“书儿已经长大了,要不让他自己选吧。”
姜柳说:“好啊。”
云程也说:“好,让书儿自己选。”
他有把握,书儿自然会跟他回将军府,享荣华安乐,而不是同母亲在这里寄人篱下。
书儿被带过来,看到父亲,他立刻低下头,怯生生的躲在了姜柳身后。
云程放软了强调,“书儿,爹爹来带你回家了,想不想回家?”
书儿小声问:“娘亲回去吗?”
云程说:“书儿想要娘亲,爹爹就让娘亲回去。”
“不,我不回去,”姜柳义正严辞道,“我已经被休了,下堂妇没有再赖在前夫家的道理。”
云程当她在说气话。
“休书撕了便是,你到底是书儿的生母,回来还是我夫人。”
书儿瞪圆了眼。
“父亲曾经说过,破镜是不能重圆的。”
那会儿书儿还小,才六岁。
他看到父亲和母亲在那争吵,母亲哭着求父亲不要执迷不悟,又求着父亲不要生气。
父亲拿起母亲的妆镜,狠狠砸碎了。
“你我之间便如此镜,再无重圆之日。”
而事情的起源,就是母亲给高蕊姬灌的那碗汤药。
从此母亲身边的人手被撤去,府里上下对高蕊姬唯命是从。
眼下听到孩子说这话,云程才恍然想起,他那会儿发怒,书儿就站在一边,默默擦着眼泪。
云程说:“书儿,人在气头上会失去理智,说的话也不必当真。”
书儿摇摇头。
“夫子说,君子不可以色,血气之侮也。不可以言,怒毁之也。”
云程愣住,不解的看向姜柳。
他从小只知习武,没读什么功课。
姜柳面无表情的道:“书儿的意思是,大丈夫不应色欲熏心到迷失自我的地步,大丈夫也必须言辞谨慎,三思而行,方可无悔。”
云程面色有点难堪。
孩子这两句,显然是在埋汰他了。
“书儿,男人是有许多不得已的,今后你也会明白,处在爹爹的位置,是力不从心的。”
书儿认真的说:“那我就不要爹爹的位置。”
云程一愣,“这怎么行?”
他伸手要拉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