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当初他重伤昏迷,意外发现父亲还活着,时至今日,他或许已经成了皇帝,独自站在那无人的高处。
毕竟,隔着父亲的人命,他不可能原谅卓明月,亦不会为她放弃皇位。
而如今的局面,终究叫父亲失望了。
但这一些,他该怎么说出口?
“是我对不起你,”宴清风在这片刻间,心中有了主意,“我带你去见母亲。”
……
长安城外几十里处,连绵不断的山脉中,有一座山庄。
朱墙碧瓦,庞大巍峨,宛若另一座皇宫。
山庄外,下马车之前,宴清风把自己的剑塞给她。
“用它挟持我。”
卓明月接过剑,跳下马车就将剑抵在了他胸口处。
宴清风把剑尖往上抬了抬,抵在咽喉处。
只是他高了她一个头,此种挟持方式,到底显得太假了些。
“算了,我自己来。”
宴清风从她手里拿过剑,另一只手去牵她,刚触及,她就避开了去。
他习惯了如此,但这一回,他强行握住了她手。
“装作爱我,胜面会大些。”他在她耳边说。
母亲看不惯她,也有她对自己无情的成份在里头,若是她有了情,母亲多多少少会改观一些。
卓明月大概也是想到了这处,没再挣开他。
山庄外,层层士兵把守。
卓明月认出为首那位。
冯志。
她原以为,宣王死后,他的部下该尽归了宴清风,没成想竟然效忠大长公主去了。
士兵分立两旁,给他们让道。
他们牵着手走过铺着血红绒毯的漫长台阶,台阶尽头,是气势磅礴的山庄正堂。
段知菁端坐在正堂上座。
一对男女背光而来。
她的目光先落在那相牵的手上。
“卓明月,你来了。”
卓明月凉寒的目光看向她。
这病入膏肓的妇人,脸色呈病弱苍白,在这还不太冷的深秋,她已裹了件狐裘,显得格外畏冷。
已是半身入棺材的身子,卓明月本也无意于再与她计较,她要见孙子,也由她去了。
“溯儿昨晚哭狠了吧。”
卓明月想到孩子就心疼,这妇人口口声声爱孙子,真的爱,又怎会利用溯儿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说:“就当提前给他祖母哭丧了,也算尽了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