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一愣,下意识的把佩玉藏入袖中,“你是不是认错了……”
“这是皇上的,”秦时困惑地看着她,道,“是孟太妃留给皇上的遗物,孟太妃亲手打磨的玉,故而不够精致,看起来很是普通,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这种细枝末节涉及生母的事,从前皇上只会同秦时说起。
宴清风是不知道的,他就像个没有情感的怪物,不会听人诉说,也不会开解人,皇帝不会同他说这些事。
卓明月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想过,为何皇帝会有这样一块普通的佩玉,算不上华贵,也算不上精致。
可既然是他生母的遗物,怎么能转手赠了她呢?
她以帕掩嘴,用力咳了几声。
秦时眸色一深:“王大夫说,你最近时常生病。”
卓明月“嗯”了声。
她身子骨本就单薄,在宴清风手里时不时受冻,难免生病。
秦时话锋一转,又说到了那块佩玉:“没想到皇上竟把这块佩玉给了宴清风。”
啊,是是是。
卓明月顺着道:“我出来时匆忙,竟失手将它带了出来,你千万不要再向将军提起这块佩玉了。”
秦时笑道:“我岂会再同他说话?”
卓明月想着,也是。
秦时叹了一声,眸光幽远道:“从前是我错,他只是告诉我一个事实,选择放弃知秋的是我自己,可我迁怒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我怨他同我讲了实话,我想着,若是始终被蒙在鼓里,不至于叫知秋死的那么惨。”
卓明月从他的话里猜出来了。
苏知秋装聋哑的事,是宴清风捅破的。
之后秦时接受不了苏知秋的死,他一日走不出苏知秋之死,便一日怨恨宴清风,宴清风并没有负罪感,也共情不了他的丧妻之痛,久而久之,两人从兄弟做成了仇人。
卓明月也知道,他并非不知道宴清风没有错,只是心里太痛,太愧疚,怨恨别人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否则他可能就垮了。
“那件事该怪你母亲。”
秦时点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愧意。
“若非对我有气,宴清风不会这样对你……他毁了你,是为了报复我。”
卓明月一愣,摇头。
“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怨你。”
至少她能看明白,宴清风那么对她,真的跟秦时无关,宴清风对他是来气,但压根就没想报复人。
若说要报复,按宴清风的习惯,该用暴力来解决,而不是这样迂回。
秦时垂下头:“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害了你。”
“没有没有,你这不是救我出来了吗?”
卓明月不希望他心里装那么多愧疚,对苏知秋就够了,没必要再有其他。况且她的事秦时真的尽了力,无能为力罢了。
秦时下马车之前,晦暗不明的问了她一句。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喜欢过吗?
卓明月以为是有的,这个男人真的对她好过,像一道温煦的暖光,短暂照亮过她阴霾泥泞的角落,她曾想牢牢抓住这道光的。
可那种喜欢,不至于心痛,不至于遗憾。
“过去的,没必要再去想。秦时,你该往前看了。”
就像她也再不会去深究,秦时究竟有没有对她动过心。
分别之后,马车行驶出不远,就突然停下。
卓明月掀开车帘,看到的是一排禁军模样的士兵拦了路,为首之人高坐马上,是张陌生威严的脸,对她却是恭谨。
“卓姑娘,圣上有请。”
并没有太意外。
在将军府同宴青菱更换衣物时,宴青菱说了句:“是皇帝哥哥主动要帮我的,他帮我留住哥哥,我尽管救人。”
卓明月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不过是皇帝不能明目张胆的从宴清风手里抢人,就让宴青菱这个热心肠的姑娘做了出头鸟。
故而她带上了那块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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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风终于回到将军府,径直去了卧房。
头一晚他抱了皇帝,以为皇帝一大早便会赶他走了,结果仍然拉着他谈天说地,叫他陪同批阅奏折,问他许多意见,还要拉着他一同就寝。
他怀疑皇帝的兄弟情有变化,只是宴清风没有想到,他不仅遭女人喜欢,还遭男人喜欢。
要是再不放过他,他就打算同皇帝坦白,他不喜欢男人,压根不想做断袖,而且绝不会妥协。
如此一来,他已经三日没有见到卓明月了。
想到家里有她,宴清风头一次体会到归心似箭的滋味。
推开门,小梅扑通跪下,痛哭流涕:“将军,我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