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到阿灵身边,扶起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哽咽着吐出几个不成声的音节。
阿灵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两人步履蹒跚地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屋子,阿灵的身体几乎全靠她支撑着。
屋内,柳师师看到阿灵满身的青紫和伤痕,心里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忙去拿涂抹的膏药和热水,为阿灵处理伤口。
女孩埋着头,满脸自责。
柳师师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手放在她肩上,安抚道:“不怪你,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赶你离开,你们今日也遇不到这事,之后你就留在这里吧。”
听到这话,她眼里泛起晶莹的光。
至夜,她与阿灵一左一右的睡在柳师师身侧,柳师师便讲些故事与他们听。
数日之后,阿灵的伤也好了,为她带回一支木钗,是他亲手所刻,上面雕有花形,她甚是喜爱,不舍佩戴,如珍宝般藏于怀中。
因她无名无姓,柳师师便给她取了“生生”这个小名,寓意重生、长生。
她深感庆幸,在失去老熊后,能遇见阿灵母子。
阿灵得空时,想教她说几句人话,毕竟日后少不了与人交往,可是她逆反心重,对旧恨念念不忘,无论阿灵怎样劝说,都不肯学。
他们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年,原以为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然世事无常,旦夕祸福难料,阿灵失踪了。
昨日清晨他去了学堂,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柳师师连眼都没合过,四处打听阿灵的下落,学堂、大街、院子周边,皆已询问,仍无半点消息,她的心愈发焦躁,忧虑与猜疑交织,让她难以宁静。
生生亦是焦心,趁着夜色笼罩,柳师师失魂落魄无心顾辖她,悄然溜出门去,决定自己出去寻觅一番。
她的鼻息灵敏,只要上天不作雨滴,便能顺着残存的气息追寻阿灵的踪迹。
穿过街巷,生生沿着气味来到了一座豪华府邸,她也不顾及,纵身翻越高墙,加上身材瘦小,不容惹人注意,灵活地避开了人群。
途经一处,眼明耳尖的她觉察到有些异动。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窗户,确定是里面发出的声音,便轻轻在窗棂纸上戳了个洞,贴眼去看。
那张熟悉的面孔就坐在床边,生生心头一紧,那人可不就是阿灵么?正要出声,却见一个头发披散的老人拐了进来,合上房门。
房内香氛弥漫,带着淡淡的催情效果。
床上的儿郎面容稚嫩,清秀异常,唇红齿白,有着男生女相之态,面颊尚存婴儿肥,一看便知是位初涉世事的雏儿。
一股欲火烧遍全身,这豪宅的主人是个归隐多年的老太监,家财万贯,却有着特殊癖好,更是尤爱男童。
老太监搭上了阿灵纤细的肩膀,露出一口黄牙笑嘻嘻道:“好小子,真生了个好模样啊,杂家好生喜欢。”
说着,手不安分地在阿灵身上摸索。
阿灵不明所以,心下恐惧,一掌拍下老太监的手,大喊道:“走开!别碰我!”
“别害怕,让杂家疼疼你。”老太监把他扑在床上,企图去解他的衣扣,阿灵奋力反抗,却哪里抵得过大人的力气,很快他的衣服就被褪去。
他真个儿是碰到老变态了!
强烈的恶寒使他陷入近乎疯狂的挣扎,在无意识的扑腾中,他的手不慎刮在了老太监的脸上。
老太监反射性地捂住脸,怒火中烧,他铆足全劲儿,连续几个耳光抽在阿灵白皙的肌肤上。
顿时,几道紊乱的手印浮现。
老太监怒火远未平息,一把将阿灵拽起,揪住其发根,毫不留情地往床沿上撞击,大骂道:“你这臭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杂家出手,看杂家不弄死你!”
阿灵倚床而立,鲜血自额头汩汩流淌,并未理睬老太监的话,一心只顾捡拾地上的衣物。
老太监将他踢翻,夺过衣物,恶狠狠地摔在地上,脚尖更是践踏其腹,言语羞辱道:“你等贱躯,能服侍杂家是莫大的荣光,如今你即便求着杂家,杂家也不稀罕了!”
血水从阿灵嘴角渗出,染红了他的双唇,他依旧倔强地伸出手:“衣裳……还我……”
啪!又是一记耳光。
此时,窗沿边砂纸破裂,一双草鞋稳稳落地。
老太监扬起巴掌,欲再次下手,刹那间,他的手臂僵直在半空。
阿灵愕然。
目光随之望去,老太监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喉咙发出咯咯怪响,随后,老太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双膝笔直地砸向地面!
而生生就站在老太监身后,鲜血从她手中的木钗上缓缓滚落。
空气凝结。
阿灵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颤抖着说道:“生生,你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