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了,蓝鳍金枪鱼的行动更加没有章法,行动轨迹没有规律,一会儿画圈,一会儿跑s线,一会儿还往船底钻。
幸亏开船的是雪莉,大晚上的还能及时反应。
蓝鳍金枪鱼之所以这样,可能是平时这个点它已经该休息了,现在还被鱼线拽着跑。
它想停下来休息会儿,可一停下来,嘴里的那个鱼钩就往上面扯,疼得很。
现在这情况,这就跟熬鹰一样,自己不睡觉,也不让鱼睡,等谁先支撑不住,谁就输了。
吕小驴中午吃的饭早就消化完了,巧克力也吃了五六块,吃的嘴里发干,喉咙冒烟,一直想喝水,他那一茶缸子的水都被喝完了,雪莉又给他弄了一杯热水,水喝多了,膀胱受不了。
这次比上次钓旗鱼的时候好多了,那次吃个饭都难,现在还能腾出手来撒个尿,还挺厉害,没被风吹到裤子上来。
两盏探照灯将甲板照的透亮,雪莉当然能看到他的动作,不禁小脸一红,困意倒是减轻了不少。
抬手一看,已经十二点了,那条大鱼还是没有显露疲态,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停下来,也不知道小驴欧巴又还能坚持多久。
这也不是说上一次
能坚持一天一夜,这一次就一定也能坚持一天一夜的事情,每次都是超越身体极限,还是要看意志力的。
优势就是有雨衣挡了风和海浪,没上次那么冷了,而且也不用像上次那样需要全速行驶。
吕小驴刚开始还好,有肾上腺素的刺激,没感觉到什么,到后面体力耗尽,每一秒几乎就是煎熬。
冷倒还好,主要胳膊上的肌肉酸胀难忍,有抽筋的预兆,只能通过锤打来缓解一下,手指已经僵硬,还不能松开,只能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一处。
不敢去看手表,生怕才过了几分钟,只是一直盯着鱼竿和鱼线的状态,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通知雪莉作出调整,跟上那条大鱼。
防止睡着,雪莉也一直在和吕小驴聊着天,天南海北的聊,还给他唱了首歌。
不过困这个东西可是不管人的,到点了就困,两人都是眼皮直打架,肚子里也没有存货,身上开始冒虚汗,头脑发懵的。
吕小驴因为抽了一口烟,不住地干呕,还差点没看出鱼线的状态,绷的挺直,差点就到了极限,连忙将烟扔掉,这种状态不能抽烟,越抽越难受。
晚上的风很大,也不知道还是不是
在信风带里,吹的他脑瓜子疼,浪也更加大了,黄金旗鱼号在这汪洋之中如同一叶扁舟,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毫不起眼。
吕小驴双脚如同扎了根一样,死死地钉在甲板上,也随着海浪起伏着,被晃的头晕目眩。
雪莉能够感觉的出来,他现在很难受,但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希望那条鱼坚持的时间不要太长了。
然而,双方都都拼尽全力的理由,一方为财,一方为命,不到筋疲力尽、黔驴技穷的时候,谁都不会轻易放手。
吕小驴忍着嘴里的难受,又嚼了一块巧克力,直接将护目镜拿掉了。
冷风和海水拍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仿佛一个负重行走的人突然解掉了沙袋一样,神清气爽,又向飞上高空的火箭第二段发射器,充满了能量。
虽然海水很咸很苦,打在眼睛里还特别涩,但是总比快要睡着的好些。
依然是满天繁星,北斗七星好像一直在他脑袋上悬停着,就好像一直还在原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动了这点念头,吕小驴就憋不住了,伸着脑袋,眯着眼睛往手腕上一看,竟然才一点钟,时间过的真慢啊。
“是什
么时候开始的来着,好像是四点多吧?”
吕小驴晃了晃脑袋,胳膊酸胀无比,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知觉,甚至连鼓轮都转不动了,只能勉强拽住,不让它乱动,
也没力气跟雪莉说话了,雪莉在屋里虽然环境好些,没有风,还能坐着,但是更容易犯困。
又一次眼皮直打架,雪莉一咬牙,照着自己的大腿掐了一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风浪大了又小,小了又大,在太平洋上绕着了一个又一个圈圈。
幸亏吕小驴临走前加满了柴油,不然早就没油了。
保守估计,今天夜里的油钱就得花到五六千快,还不算来时和返程。
雪莉的大腿上被自己掐了一个又一个的印记,雪白的大腿全是红红的。
吕小驴面无血色,嘴唇冻地发紫,那一大缸子水喝完之后就不喝了,肚子里全是水,晃动之间还能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倒是没有口渴的感觉。
终于,星星和月亮慢慢隐去了身形,天地陷入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两盏探照灯就像一个海怪的眼睛,在海面上四处乱窜,引擎轰隆隆的,打破夜空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