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太后的无理取闹,肆意污蔑,季挽舟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无辜的姿态,委屈道:“太后说这话可就冤枉儿臣了,永昌伯人就在这,您可以亲自问问儿臣是否动了私刑。”
何止是动私刑,那简直是下了死手,他被倒吊着往冷水中灌,差点儿被活活呛死。
陈敬祖心中疯狂咆哮,嘴上却连连否认,“没动刑,没动刑,臣这是不小心掉进了池塘。”
不认栽不行,他得罪了靳临渊那个疯子,还得指着季挽舟帮他平事呢。
陈太后被这个急转弯给整懵了,蓄满的气势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可给她憋得够呛。
最后,她只得生硬地转了话题,对陈敬祖温言询问道:“敬祖,今日是怎么回事?皇帝说你潜入红袖宫盗窃,本宫是不信的。你也不必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谁都别想欺负你,冤枉你。”
她这话意有所指,几乎是挑明了告诉陈敬祖翻供。到了现在,她其实心底里是信了陈敬祖盗窃的,以她对自己弟弟的了解,从皇宫顺走两件珍宝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
但那又如何?
只要陈敬祖翻供,她就能凭借太后的身份将一切压下了,让陈敬祖全身而退。
对于这类小事儿,皇帝和外朝百官都要包容陈太后的任性。当然,一旦涉及到国家大事,她的任性还有几分效用,那就不好说了。
外朝三省六部的文武百官不是软柿子,可以包容她的任性,但却不会容忍她的乱命。
“臣弟酒后失态,动了盗窃之心,如今想起真是追悔莫及。”陈敬祖一张嘴就认下了盗窃的罪名,干脆利落,彻底把众人看愣了。
他当然听出了太后的暗示,但他也是有苦难言。就算太后了解详情后替他出面,强压靖国公府低头认栽。但保不准靖国公那个疯子会暗中对他下死手呢。与其那样,还不如认下盗窃的罪名,丢点儿名声,吃点儿苦头,上演一出苦肉计将此事彻底平了来得痛快。
“你……,混账,不争气的东西,你真是要气死本宫不成?”
陈太后又急又气,狠狠打了陈敬祖几拳。这一刻,她只觉得老脸都丢尽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永昌伯对盗窃一事供认不讳,那为了维护宫廷法度和皇家威严,儿臣就不得不做回恶人了。”
季挽舟佯装遗憾地深深叹息,继而下令道,“来人,将永昌伯拖下去,当众廷杖二十,以惩其罪。”
听到要当众廷杖,陈太后顾不上再责备弟弟,求情道:“皇帝,不是本宫存心偏袒,你舅舅的身子骨瞧着壮实,但内里都是虚的。这二十大板打下去,他得丢掉半条命,不如让本宫带他回去严格管教……”
陈太后求情的话刚说了一般就被打断了,打断她的不是季挽舟,而是她的弟弟陈敬祖。
只见他大袖一挥,正义凛然地说道:“姐姐,朝廷自有法度,你又何必为难陛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顿廷杖臣弟受定了。”
陈太后这一刻的神情可谓精彩极了,脸色涨得一阵青阵红。被弟弟接连背刺打脸,她差点儿气到昏厥。不过毕竟是疼惜了多年的亲弟弟,舍不得真的不管不顾,忙暗中朝一旁的季挽裘打个了眼色。
季挽裘会意后有些犹豫,他现在拿不准开口求情会导致什么后果,所以不想贸然掺和,但陈太后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
正在纠结时,他心中突然想到,今日季挽舟之所以对他不冷不热的,不就是因为自己没能在她生病时候侍奉,给她留下了无情的印象嘛。
那么,眼下不就是一个彰显他有情有义,一举扭转自己在她心中印象的绝佳契机吗?
“皇姐,您清楚母后和舅舅向来姐弟情深,打了舅舅,疼的可是母后啊。臣弟实在不忍心看看母后遭此锥心之痛,愿替舅舅领罚。”
季挽舟颦眉,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挽裘,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季挽裘心中一突,顿时感觉不妙,怎么回事?自己就是做个秀而已,皇姐难道真要打他?
虽然心中不安,但话已出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臣弟绝无半句虚言。”
季挽舟嘴角掀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赞叹道:“好,好一颗纯孝的赤子之心。挽裘,你真不愧是朕的弟弟,季氏皇族的典范。你有孝心,朕当然也有,朕同样不忍心看太后遭此痛苦,既然如此,那这锥心之痛就让朕来承受吧。来人,将钧王拖下去,廷杖二十来抵永昌伯盗窃之罪。”
季挽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姐姐,只感觉她是如此的陌生。他之所以喊出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一是为了应付陈太后的催促,二是因为他吃定了季挽舟舍不得真打他,但眼下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被季挽舟这道命令震撼的住的,可不止一个季挽裘,而是在场所有人,以致于在她下令后,负责执行的千牛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