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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1 / 2)

起坟之后,剩下的事就简单方便许多了。

时序经过周全思考后,决定将杨二丫的遗躯火化,而后带回京城,长久供奉在京郊的长安寺中,橡木村老家只留她的衣冠冢。

火化当日,整个临榆郡的高僧都被请至望蜀村后山,声势之大直接惊动了当地官府,最终还是由时一出面,方免去许多无用的寒暄。

日头升至高空,时序将火把丢到高高垒起的木堆上。

一阵北风袭来,火势骤然变大,不过顷刻就将上面着锦衣的躯体吞没。

与此同时,梵音响起,僧侣拨动手中串珠,诵响往生咒。

时归就跪在不远处,她这几天哭了太多回,眼睛已经完全红肿了,望着眼前撩人的火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只剩干巴巴地盯着,再见母亲最后一回。

时一和时二依旧护在她身后,见状垂下双眸,无声默哀着。

这一把火烧了多久,时归就跪了多久,耳边的梵音也响了多久。

时序始终挺立在火旁,仿佛感受不到火焰的灼热,亲眼看着大火中的颜色越来越少,直至彻底与火焰融合在一起,化作一片灰白。

他本不信神佛,可若他的所作所为能给妻子积攒些来世福报,莫说只是百位高僧诵经超度,便是再多再难,他也给得起。

“阿弥陀佛——”

在年迈住持的提醒下,时序走到已熄灭的灰烬旁,亲手将覆在上面的灰骨收进提早准备好的木匣中,又哑声唤来时归:“阿归,来。”

时归跪了太久,双膝几乎失去知觉,全靠时一的搀扶才走来,她神情发木,只凭直觉行事。

时序说:“送你娘最后一程吧。”

说完,他牵起时归的手,带她将最后一捧骨灰收进匣中。

咯哒——

匣上的玉扣被合紧,不大的木匣被珍重地放到时归手中。

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因着这骨灰是要带回京城的,木匣就被妥善放回马车上,在三面座位中占了一整面,上面覆着一层素色长绢,一进马车就能看见。

而就在火化后的第二日,时序就提出启程回京。

时归满心满眼都是对面的木匣子,早晚都记着上香供奉,一听说娘亲的尸骨要尽早送去长安寺,对回京比起时序还要迫切。

便是马车驶离临榆郡,她也没想起除娘亲外的任何人任何事。

比如那一心想着攀富贵的杨家人。

殊不知,马车启程的第二日,杨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都被呈到时序手上,他略过杨家的兴衰,只看了杨二丫和时归在他家的遭遇。

有从杨家人那里得来的,也有乡里邻里看到的。

这一切都能从时归口中得到验证,可在看过记录后,时序只冷眼将其烧了个干净,全无向时归问询的意思。

毕竟,他看到的过往没有半分欢喜,他可舍不得叫女儿再难过一回。

在时归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随行的护卫少了三五人,最后连时一都脱离了队伍,马不停蹄地赶回望蜀村。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这一向是时序的处事法则。

短短几日内,曾经对杨二丫母女露出过善意的乡亲们撞了各种大运,要么是捡到些碎银子,要么是得了点好东西,其中有一户姓刘的人家,更是以极低的价格买下数十亩良田,四下打听许久,也不解其缘。

有得到好处的,当然也有无端遭罪的。

村里有名的痞子半夜归家时被人套了麻袋,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生生折断四肢,最后去了子孙根,当着他的面喂给野狗。

动手的人说:“只怪你碰了不该碰的人,想想你两年前做了什么。”

两年前?

痞子半死不活中,猛然想起他两年前做的事。

那也是一个与今天差不多的夜晚,他吃酒归来,意外撞见杨家的那个小寡妇,小寡妇生得貌美,叫他垂涎已久,只一直没寻到动手的机会。

在黄酒的影响下,他色心大动。

他至今还记得,那小寡妇叫得可是凄惨,被他追倒在地上,泪眼婆娑,我见犹怜,只差最后一点……偏生刘家的屠夫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拳将他打倒,又叫他媳妇把小寡妇护送回家,坏了他的好事。

所以他今日之难,是因为那杨家的小寡妇?

痞子的双眼被头顶流下的血污糊满,意识昏沉,再想不起其他。

在痞子遭难的差不多时间,杨家人也接二连三出了事。

轻则摔断一条腿、撞断一只胳膊,重则一头栽进水洼里,等被人发现时,早是浑身屎尿没了呼吸。

杨七美和嫂嫂出门时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先是遭了一顿巴掌,转头又从她们身上搜出贵人的荷包,以盗窃之名扭送官府,判了二十板子。

当下官府的板子是要褫衣的,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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