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是大片大片金色的麦田,麦田边上错落分布着几户人家,炊烟袅袅。
这些农田大部分都是江州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租给外边的佃户耕种的。
佃户吴老汉刚从田里回来,媳妇给两人烧了热乎乎的菜,刚坐在桌前,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是裴玥带着丫鬟桃源前来,收今年的租子。
裴玥说明了来意,吴老汉面露难色,和媳妇对视一眼,有些支支吾吾。
见对方如此模样,裴玥问:“可是今年收成不好?”
可她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外边的庄稼长势喜人,而且今年江州一带风调雨顺,并无任何灾害发生。
“不是……”
吴老汉躲避着裴玥的目光,半天才说,自己儿子在外边生了大病,急需要用钱,所以家中实在是拮据得很。
裴玥见吴老汉夫妇低垂着脑袋,心中有些不忍,又好心地问他们儿子生了什么病。
“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吴老汉低头说着,他媳妇在旁边连连点头称是。
裴玥没有多想,她也知道陈老汉夫妻的儿子远在外县,可能是真的碰到了什么难事。
裴玥让桃源又留了二钱银子给他们,转身准备前往下一家。
裴玥走后,吴老汉拿着银子满脸愧疚,不停地唉声叹气。
他对媳妇道:“要不,咱们还是跟夫人说实话,把租子交了吧?”
“裴夫人心善,对咱们也好,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陈老汉的媳妇也叹着气。
“要不是昨晚杜夫人派人来跟咱们说,让咱们晚点交,明年的租子她可以想办法让咱们少交一点,我也不想这样干啊!”
陈老汉无奈,大家都是生活所迫,最后还是唉声叹气地把银子收了起来。
裴玥又去找了其他的佃户,连续找了几家下来,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
一个个不是家中有人生了大病,就是遭了贼偷,要么就是谷仓里闹老鼠把粮食都给啃了。
反正全都是一时之间交不了租子的。
但一个个又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年关以前一定能交。
裴玥又不傻,对方众口一词,其中必然有内情。
然而按照祝家的规矩,只要年关之前交了租子,都不算拖欠。她虽然是长房的夫人,却也不能强迫这些佃户提前交租。
……
由于第二天是休沐日,这天晚上,祝澜回到了祝宅。
小祝朝听见祝澜回来了,兴冲冲就往外跑,高兴地喊着姐姐。
祝澜摸了摸祝朝的脑袋,心中感慨。
这孩子确实机灵惹人喜欢,而且莫名地跟自己亲近。
就是可惜有杜兰芳那样的母亲,不晓得以后会不会长歪。
“朝儿,功课做完了?”杜兰芳不悦的声音传来,小祝朝瘪了瘪嘴,不舍地放开了祝澜,向自己娘亲走去。
杜兰芳拉过祝朝,谴责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脸上带着假笑看向祝澜。
“澜姐儿回来了,你祖父正等你吃饭呢。”
说罢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霎时不见了。
“祖父,母亲,澜儿回来了。”祝澜走入厅中道。
如今她可是整个祝家上下的宝贝,祝老爷子一见到她,乐得嘴都合不拢。
今天祝澜回家,祝老爷子专门让人多准备了好几个菜,比平日里丰盛得多。
见祝弘明、杜兰芳带着祝朝也走进来,祝澜道:“二叔,叔母。”
一家人都坐了下来,祝远鸥关心地问着祝澜这几日在书院里的情况,问得格外细致。
“再过几个月就到院试了,准备得如何?可有把握?”
祝澜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尽力而为。”
“好、好!”祝远鸥高兴地点着头,他钻研了这么多年科考,自然知道考前的心态有多重要。
祝澜性子沉稳,反倒让他安心不少。
“等到时候,咱们祝家可就有两个秀才了!”祝远鸥笑得更加开心。
杜兰芳暗暗翻了个白眼,在桌子底下踢了祝弘明一脚。
祝弘明虽然比他那个不着调的死鬼大哥强点儿,但一辈子也就是个秀才了。
可看看澜姐儿,这才多大,要是也考上秀才,让自己这个二房的脸往哪里搁?
吃了晚饭,各家回房歇息,祝澜跟着裴玥回了卧房。
“澜儿,你祖父正催着替你操办及笄礼的事情,这是你人生的大事,若是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
及笄礼?
祝澜挑了挑眉,她忘记还有这事儿了。
“娘,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别太破费了,简单办办就行。”
她倒不是想省钱,主要是嫌麻烦。
“娘知道你不在意,主要是你祖父……你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