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早起之日。
寅正时分,曹斌就被唤了起来。
夏日里,四点来钟,天光就已经放亮。
“香云,马车、吃食备好了吗?”
杜十娘一边替曹斌更衣,一边问道。
埋移香云点头笑道:“姨娘放心,香云已经通知轿子了。”
这位西夏皇宫的女官并不愿意拘束在后院,而是担任起了侯府的二管家。
有先前西夏皇宫的经验在,她管起侯府的事情来游刃有余。
这倒让福伯节省了很多精力。
现在的忠靖候府不同与以往,除了府内事务,迎来送往,还要兼管各种产业。
福伯已经有些顾不过来了,现在有了没移香云,顿时让他松了口气。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作为侯府的大管家,管好家务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注意朝廷动态,帮助曹斌处理上级和下属的关系。
待曹斌洗漱完,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将柔和的艳红洒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曹郞,你谨慎一些,不要惹皇帝老子生气。”
杜十娘有些担心地叮嘱道。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很多人都是早上还高高兴兴地去参加早朝,中午就回不来了。
杜十娘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曹斌抱了抱她笑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常朝,曹斌也是第一次参加,一般只有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参加。
这一类官员叫做常参官,也是身份资历的体现。
曹斌到达皇城的时候,大部分官员已经在待漏院等待了。
这次等待的时间并不太长,很快皇帝升座紫宸殿,众官员依班而站。
讨论问题也很直接,第一个问题就是出使西夏的事。
曹斌已经把出使的过程写了劄子交上去。
这次主要是皇帝和众臣询问其中的细节和存疑。
曹斌谨记庞太师的教训,老老实实地回答各种问题,能含糊的地方绝不细说。
待问完之后,御史中丞王甫突然道:
“忠靖伯,你和杨宗保擅自攻击西夏横山大营是谁允许的?”
“还有,你们与西夏谈判是接到谁的命令?谁给你们的权利?”
听到这个问题,其他人倒还安稳,佘老太君和穆桂英就已经心中紧张起来。
因为这件事,杨宗保最少占了一半的责任。
如果曹斌倒霉,杨家也跑不了。
先前收到杨宗保书信的时候,杨家就喜忧参半。
喜得是收获了三千多匹战马。
杨家太过困囧,有了战马就等于有了钱,将来再遇战事,也能够减少一些损失。
担忧的是未经朝廷允许,擅自出兵,必定会遭到弹劾。
佘老太君当时还曾感叹:自家孙儿镇守边关多年,竟少了许多谨慎。
穆桂英却暗自无语,她知道,若是没有曹斌撺掇忽悠,杨宗保肯定不会冒这种风险。
杨家向来不怕外敌,但对大宋内部的压力,却讳莫如深。
如今最关键的问题被人提出来,不知道曹斌有没有办法辩解过去。
若是他被问罪,杨家也只好自认倒霉,陪着他受罚了。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曹斌却丝毫没有意外,他早就有所预料,于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王大人有点混淆视听了。”
“第一,我们并没有攻击横山大营,我们只是叫西夏重臣出来谈判而已。”
“王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找来边关的士兵问一问,我们有没有下令,让他们攻击横山。”
“第二,曹某作为大宋副使,难道没有与西夏谈判的权利吗?”
“如果真如王大人所说,那我们出使西夏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出使个寂寞啊。”
“额”
听到这话,不仅王甫愣住了,连穆桂英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第一个问题有点难以界定,虽然曹斌射杀了一个西夏大将,但并没有派兵攻击横山,算不算违抗朝廷命令谁也说不清。
第二个问题就有意思了,所有人都知道,在元昊出来追杀之后,曹斌的出使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曹斌身上的副使一职却没有被朝廷取消,当然可以与西夏谈判。
只是这谈判有点不正经,还不如说是趁对方内乱,胁迫他们。
听到曹斌的辩解,佘太君和穆桂英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杨宗保说的不错,当时曹斌就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
王甫紧皱着眉头,微微看了蔡京一眼,冷笑道:
“如果忠靖伯是为了大宋谈判,那西夏送出的战马为何不上交朝廷,而是私自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