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的不理会让霍尘脸色彻底冷下来。
他迈步追上她，攥着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
“纪南乔，你不要闹脾气。”
“出去找工作是你自己要求的，失败也是你应得的。”
“但你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纪南乔仰头看着他：“我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的语气无比冷静。
她也觉得奇怪，明明他说了很伤人的话，可她依旧能心平气和的和他理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
霍尘冷笑：“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一整天都不吃饭？”
“我只是没时间，”纪南乔抿唇，“而且，我真的没心情。”
她眼眸闭了闭，早上被那些面试官质问“为什么未婚先孕”时，他们眼底的嘲讽和不屑，此刻竟然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被指着鼻子说不检点的人不是你，被人嘲讽未婚先孕的人也不是你。”
“霍尘，你没资格指责我。”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当初我求过你的，这个孩子可以先不要留着，但你非要我留下。”
霍尘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在一处，额角处青筋跳动，因为过于生气，脖子上的血管都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纪南乔！”
“所以，你现在是在怪孩子挡了你的路？”
纪南乔情绪蓦然变得激动：“对！”
“他就是挡了我的路！”
“我才二十二岁，我凭什么要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放弃自己的大好时光！”
霍尘眼神极其不屑的看着她，他的表情高高在上，周身的柔情尽数散去，仿佛此刻对他来说，纪南乔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呵。”
“你的大好时光？”
“纪南乔，没有我，你哪来的大好时光？”
“你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买的？”
“你口中的大好时光，不过是踩着霍家的光辉，完成你自己那可笑的梦想！”
啪——！
霍尘话音落下的那一瞬，纪南乔再也忍不住，抬手直接扇了他一耳光。
“你混蛋！”
“霍尘！”
“是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的，也是你说着要试着爱我的，你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却又不愿意给我足够的自由，你以为，我是你豢养的金丝雀吗？”
霍尘白皙的脸颊上迅速出现一个五指印，他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声音裹着冷意：
“难道你不是？”
纪南乔愣了一瞬。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在他的心里，他们从未平等过。
于他来说，她是他豢养的宠物，是攀附在他身上的莬丝子，是永远要依附他生活的寄生虫。
“但是我不愿意做你的金丝雀。”
纪南乔睫毛上挂着泪珠，娇小的身躯被笼罩在他的光影之下，肩膀微微颤抖着：“可是我不愿意，霍尘。”
“你凭什么呢？”
“我们在一起，难道不是平等的吗？”
“你为什么永远要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我，为什么不肯弯下腰来，看一眼我所看到的风景。”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试着爱我，那我想，我并不需要这样的爱。”
霍尘深邃阴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卧室里气氛无比焦灼，两人之间暗流涌动，谁也不肯让着谁。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裹着丝丝寒意，穿透她的皮肤，渗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冷得发抖：
“纪南乔，你要明白，不是你需不需要。”
“而是我愿不愿意给。”
“愿意给，哪怕你不需要，你也得需要。”
“不愿意给，你再需要，也没有办法拥有。”
“而现在……”霍尘冷笑一声，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毫无温度可言，“我不愿意给。”
话落，他甩开纪南乔，转身离开。
待他要离开卧室的时候，纪南乔转身崩溃的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你站住！”
“霍尘，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愿意给？”
“你把话说清楚。”
泪水决了堤，在脸颊上肆虐横行。
这一刻，纪南乔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痛到麻木。
霍尘微微侧身，甚至都不愿意用正眼看她：“字面上的意思。”
“纪南乔，你这朵玫瑰花在我这里，我能宠着你，让你盛开，自然也能让你枯萎。”
“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我不想。”
“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