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温度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冷漠。
纪南乔下意识抿唇。
霍尘拇指的指腹抚上她娇软的粉唇，轻轻捻了下：
“说话。”
纪南乔心一横，仰头看着他，猫眼里满是对他的不满的和控诉：
“不开心。”
“但先生是不会娶我的，不是吗？”
霍尘脸色缓和些许：“纪小姐这么了解我？”
“霍家在乎门第，就算你愿意娶我，霍家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他们想要的霍家未来的女主人，必须要知书达理、门当户对。”
霍尘冷笑：“你倒是挺了解霍家人。”
纪南乔失落的低下头。
“霍家，我说了算。”
霍尘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纪南乔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他说了算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的要和自己结婚？
纪南乔心里在打鼓。
休息室里安静极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霍尘微微倾身，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她看穿。
“我想娶谁，是我的自由。”
“其他人说的，都不算。”
纪南乔眨了眨眼，脑海中有个想法呼之欲出，但是想到他和沈茉昨天晚上拥抱的画面时，她硬生生将这种想法压了回去。
“纪小姐。”
霍尘指腹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懂了？”
纪南乔下意识轻咬下唇，在他如炬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懂了。”
“先生想娶谁是先生的自由，但在先生心里，最想娶的人，应该是沈小姐。”
“先生放心，我不会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们签订了协议，我会努力扮演好身为床伴的角色，不给先生添麻烦。”
霍尘松开触碰她的手，薄唇勾着浓烈的讽笑：
“床伴？”
“这是纪小姐对自己的定位？”
纪南乔仰头和他对视：“嗯。”
“先生最初和我签订协议，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做你的床伴吗？”
“等协议到期，我会自己离开，绝对不会给先生和沈小姐造成困扰。”
“我明白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霍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我不该要。”
这一刻，纪南乔清醒的可怕。
她深知，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霍尘。
但目前而言，她对他也只是喜欢而已。
所以，她要趁着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直接将它掐死。
不动心，不爱，就不会心痛，也就不会难过。
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很简单。
是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好迷乱了她的双眼，让她误以为，霍尘也是喜欢自己的。
但昨天晚上的拥抱让她彻底醒悟过来。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哪怕最后会变成他心底的一抹米饭粒，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她依旧停在他的心上不是么？
她金丝雀的身份早就注定了，一开始她在霍尘面前低了一头，所以，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平等，她的喜欢和爱意被蒙上一层灰尘，才能捧在霍尘面前。
而他的每一次心动，对她来说，都会是一种施舍和爱怜。
她想要的是一段平等健康的恋爱关系，两个人并肩作战、共同进步、互相扶持。
但显然，她想要的，霍尘给不了。
或许他能给的了，但是，他不愿意给。
纪南乔努力压下心底的委屈，快速穿好衣服，站在霍尘面前，看向他时，眼底的爱意已然消失，此时无比坦荡和恭敬：
“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您如果再有需求，可以打电话给我。”
话落，她转身离开。
刚走至门口，低沉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站住。”
她脊背微僵，回头看向他：
“先生还有事吗？”
“纪南乔，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你最好不要后悔。”
“……”
纪南乔抿了抿唇，心底泛起明显的苦涩，眼眶湿润，声音也有些哽咽：
“好。”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又被关闭。
霍尘盯着被关上的门看了好一会，才提步走出来。
纪南乔乘坐电梯下楼，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走到大厦外面，扶着门口的石柱，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砸下来。
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