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楚云逸警惕地瞪大眼睛了:“你想干什么?”
“你们两个,都上课还在说话!都给老夫出去站着!”
生性古板的老夫子一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幅场景。他才不管什么龙子皇孙呢,气呼呼地把人一律赶了出去。
……
结束了一日的折子,谢琰活动活动筋骨打算走一下翻牌子的流程,谁知却没有看到他想找的那一张。
听曹海小心翼翼地说郦贵人病了的时候,他有些诧异:“前些日子不是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但还是命人叫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给郦姝看诊:“摆驾,朕去钟粹宫看看她。”
郦姝本是扬州人,不太适应北方的气候,再加上前些日子日子倒春寒,她一不留神就病倒了。
不过是小小的一场风寒,众人都以为郦姝很快就会好转,但没想到她这一病就是缠绵了一个月之久。
郦姝额上敷着一块湿帕子,下颌尖尖,小脸比之前瘦了一圈,黑白分明的杏眼瞧着更加楚楚可怜了。她心里清楚,风寒只是次要的,主要是她心里藏着事儿。
玉兰被移植在了殿前,每当夜里点起蜡烛的时候,婆娑树影印在窗纸上,就像是在她心中洒下一片阴影。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郦姝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浑浑噩噩地一闭眼,谢琰那张威严深重的脸就会出现在脑海中。她本来就不聪明,被自己这么一吓,心里就更害怕了。
其实她生病的时候,谢琰也会三天两头地来探望,只是他从不留宿,也没在钟粹宫中用过膳,跟她说几句话,留下一句“朕改日再来看你”的承诺便起身离去。
郦姝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一点温情或者对自己的紧张,但是都失败了。
捧着黑漆漆的药碗,她有些委屈地吸吸鼻子,就是在扬州的时候她生了病,娘都会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额头,让丫头接下来的几天只许给她喝清粥。
被郦姝的病磨得没了耐心,接着春寒料峭的名义,谢琰索性带着她去了华清行宫,听太医说,泡泡温泉或许会好得快些。
不知道是离了那株玉兰,还是温泉真的有奇效,郦姝晚上睡得好了,病也渐渐开始有起色。一双杏眼因为过泡温泉的缘故格外水润潋滟,看得谢琰一阵燥热。
只是还不等帝王享受一把温泉水滑洗凝脂的乐趣,因为春闱将近,雪花一样的折子又把他给催回了皇宫。华清行宫距离京中到底还有些距离,驿使往来有些不方便。
伴随着春闱而来的,还有文武官及宗室子弟荫补出官,这些虽然不用皇帝事必躬亲,但还是要过问一番的,尤其是对于谢琰这种掌控欲极强的帝王而言。
三月里,气温渐渐回暖,正午的太阳已经有些灼人的意味了。
陛下贵人事忙,因为自家小主病了的缘故,宫中也没有什么人来走动,钟粹宫已经冷清好多天了。
守门的小太监躲懒,不耐烦在热烘烘大太阳底下,不知道找了什么个地方躲懒去了。各处当值小宫女也没什么要紧活儿,纷纷回屋歇晌去了。
谢徇走进钟粹宫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静悄悄的光景。
站在原地踟蹰半晌,谢徇一抿唇,还是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进去了。
听说郦姝终于从华清行宫回来了,他担心郦姝的病情,终于忍不住跑来探望。生怕碰见什么人,他特意挑了个中午人少的时候。
殿内无人。
小厨房用不了,大厨房兰华和霜华又不放心,趁郦姝午睡的空档,在后院支了个小药炉轮流守着。
谢徇踩着轻软的地毡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心脏咚咚跳地飞快。
和郦娘娘身上一样,钟粹宫中也弥漫着一股宜人的暖香,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但下一刻闻到交缠在其中的苦涩之后,他又压低了眉眼,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谢徇将手慢慢伸入袖中——
“水……”
混沌中,郦姝只觉得嘴巴里面苦得很,连带着做的梦都是苦的,裹着一层浓稠的黑褐色,让她有种一脚陷入泥潭中的错觉。
粉白唇瓣无意识地翕动。发出一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纱幔后的声音也变成了带着委屈的沙哑。
谢徇犹豫半晌,还是大步走到桌前拿了个茶盏,在手背上滴了几滴试过温度之后,他才端着茶盏一手挑开了藕荷色床帐。
谢徇有些贪婪地打量着这张令他担忧已久的芙蓉面。
他还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为了方便郦姝喝水又不会碰到她,他只将茶盏装了个五分满。
谢徇小心翼翼地将倾斜茶盏,将杯沿凑到郦姝唇边,然后一点点加大了倾泻的角度。清澈的茶水缓缓从里面溢出,一点点沾湿了郦姝的唇瓣。
仿佛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尝到水的味道之后,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