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锋话音方落,手中的金弦闪动,那一卷画卷竟然从他身侧浮现而出,向上跳起一般展开,在空中转折,翩若游龙,一片银光照耀出来。
他手中涌现出无数金芒,如同大坝崩塌,洪水喷涌,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枚玄光飞涌而出,通通涌进那清亮亮的银光里。
这金芒触碰了银光,顿时化为金银两色,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喷涌而出,跃上高空,深入云层之中:
“铛!”
满天的玄光冲上天际,还未落下,这银光已经先横扫而过,那紫钵尚好些,三枚金环如同被疾驰的孛星撞了一下,歪七扭八地晃动起来。
“当当当当…”
那三位控制着金环的释修面色一白,借助大阵调和法力,面色又迅速回暖过来,十二位释修却同时迟疑一瞬。
这大阵传承悠久,神妙异常,十二人不仅仅可以调和法力平摊伤害,还可以在其中沟通心智,当下心念在大阵之中沟通:
“此魔甚是厉害,空悉降魔钵容纳有数,岂能轻易浪费?宜先收起,以阵应对!”
几位释修都不是简单之辈,不给李玄锋试探这空悉降魔钵的机会,紫钵霎时消失,十二人同时归阵,震声敕道:
“弥!”
一道金色的大阵横跨两岸浮现而出,无数的金色咒文流淌,显出形来,圆阵大如山岳,略有倾斜,驱散云层与诸魔,声威甚重。
“好厉害的大阵。”
南北的众修斗法至此,已经渐渐失了战意,只是各受上头管辖,断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察觉了这动静,纷纷抬头,还来不及细看这大阵,却隐约看见大阵背后明灭一片。
司元礼终于失了分寸,手中剑光微微一乱,好在对方早已经被他打得还不了手,这一乱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他心中惊骇,低声道:
“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
随着他的话语消散,头顶上竟然浮现出满天星辰,金银交织,闪烁不定,在众修瞳孔中慢慢放大,化为满天玄光,自天而降,还不曾落下,已经有锐气扑面而来,咄咄逼人。
“这…这算什么!”
“这是筑基?!”
下方的诸修已然失色,李清虹看得两眼微红,暗自道:
“二伯应用了损伤寿元修为的秘法了…”
满天玄光如同暴雨般落下,地面上一众小修顿时抱头鼠窜,好在这玄光到了半空便自行汇聚,往中心的大阵冲击而去,仿佛天河坠落,镇压下来。
十二位释修一同被镇在关上动弹不得,目光里尽数充斥着金银两色,大阵如同雨中荷叶,东倒西歪,可到底是十二人,时不时有人微微吐血,却不曾破阵。
十二法师被一时镇压,满天的玄光也并未落到地面上,可两边缩回去的小修却不可遏制,纷纷往两岸逃去,筑基修士也无心去管了…
在满天的玄光金雨之中,南北两边的攻势不得不暂时停歇,两边的修士都没了什么战意,胎息与练气纷纷退开,唯有筑基一级的修士还在相互牵制。
事已至此,场上的人几乎都是看明白了,局势已经落在李玄锋与这十二释修身上…
要么李玄锋打杀十二人,迫使北方不得南下,要么十二法师斩杀李玄锋,这淮江图自会瓦解,众北修便有南下之机!
万人抬首之间,李玄锋手中金弦则拉至满月,两眼明亮得惊人,受了古灵器加持犹嫌不够,体内两道仙基不计损耗地蒸发起来,涌现出薄薄的金雾。
李玄锋这么多年下来当然有损耗精气与寿元的法门,唤作牺元定法,乃是宁家的东西,当年杀唐摄都时便用过一次。
这秘法本后遗极重,往往透支仙基十之三四便会修为崩溃,他以此法杀了唐摄都还能在大宁宫中安安稳稳,一是元修出手,二也与他如今状态有关。
他如今一身修为落在符种,近半脱离身躯,几乎是在向符种借用,却有意料之外的好处——仙基由符种维持,除非他一口气用秘法抽干,否则李玄锋怎样用秘法抽取修为都不至于崩溃。
故而如今重新用起,丝毫不吝啬修为,乘着十二人被拖住,手中的金红色箭矢越发凝聚,澎湃的法力和罡气在手中凝结。
“嗡…”
满天玄光足足维持了数十息,等到这金银色的光华消失不见,李玄锋手中的金红色几乎同时消失,十二人齐齐一震,却来不及唤出空悉降魔钵。
只有那三枚金环孤零零飘起,猛地捉住了一物,圆形的三个金环微微一滞,其中一角突兀地扭曲起来,仅仅过了一息,这法器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撕裂之声。
“咔咔…锵…”
三枚法器瞬时在空中爆开,化为满天的金色的碎片哗啦啦落下,那三位释修早早断了与法器之间的联系,却依旧吐出口血来,皆是面如金纸。
好在经过这么一拖,那枚紫金色的大钵又浮现在空中,将脱困而出的金红色箭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