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万重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他都被那冰块和冷冰冰的酒液砸懵了。
唯我独尊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人生中从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渐渐回神的舟万重,对上舟简那轻慢冷戾的表情,震惊过后便是震怒。
他哪里能料到曾经沉默不起眼的舟简,如今竟敢这般狂妄地对他。
舟万重连连重道了三声好,整个人气得直发抖。
可在这宴会里所有上流圈子里的宾客面前,舟万重又不得不隐忍着让自己不要发作。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老子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两头废物白眼狼!”
舟简闻言不怒反笑,笑容温凉带着寒意,“是么。”
短短的两个字,不知为何让舟万重用力打了个寒颤。
但他怎么可能怕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他还没老呢!舟万重朝舟简怒目而视,气急败坏地忍下想要掀翻眼前一切障碍物的冲动。
他面部扭曲,极力调整好表情,面向所有宾客道:“抱歉,今日犬子丢人现眼了,扰了诸位的兴致……”
舟万重话还未完,便见舟简直直走向万众瞩目的台上,随手拿起中央支架上的话筒,试了试音。
而后朝一众不明就里、小心翼翼围观的宾客们道:“各位,借今天这个场合,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我和舟泽从今往后便是伴侣,而非其他关系。我们会有婚约,容不得第三者插足,所以各位请打消所谓联姻的念头,否则后果自负。”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舟简竟然是淡淡微笑着的。
这本该给人一种冰雪初融的温和感,可在场无一人有这般感觉,他们有的……只是一种见了活阎王的错觉。
一时间,整个宴会更寂静了。
除了在角落里快要笑不活的阮以容,每个人心底都如炸开了一道惊雷。
不怪他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消息太过震撼了。
舟家的真少爷和假少爷……在一起了?!
以两人这错综复杂的身世纠葛,他们不成仇人便要谢天谢地了,怎么还能做成爱侣的?
在场的人们均百思不得其解,像石化了似地定定瞪着舟泽与舟简两人。
而且他们怎么也不能理解,舟简这位真少爷到底是看上舟泽哪里了,竟然如此护犊子,护到谁敢靠近谁就去死的地步,未免也太可怕极端了一些!
众人心情各异,思绪纷杂,面面相觑。
而舟万重则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内心几乎比阮以容当初还要更为崩溃。
亲生子和养子在一起,还在如此场合官宣,对于舟万重而言,这堪比本世纪最大丑闻,足以让整个舟家在上流圈子里颜面扫地。
说是社死也不为过啊。
舟简和舟泽竟敢做出这种十恶不赦的事,舟万重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怒气冲冲直奔台上而去,此前一直死死压制的愤怒,如今是一点也压不下去了。
他今晚没有当众好好教训舟简,那都是他不行!
舟万重双目赤红,随手反抄起一瓶红酒,直接在大理石的瓷砖吧台上狠狠敲碎。
清脆而又巨大的碎裂声,伴随着四处飞溅的玻璃碎片一起,引发了周围宾客的惶恐惊叫。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舟万重举起底部破碎的酒瓶,似是想朝台上的舟简捅去。
这一幕让无数人忍不住呼救。
他们唯恐命案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但每个人又都无法控制地产生想要近距离亲自吃瓜的冲动。
他们既紧张,又兴奋,小心翼翼地看着台上,有人已经报警,也有人迅速躲到了安全地带开始凝神观望。
阮以容则微微眯起眼眸。
说不担心是假的。
毕竟舟万重虽然是便宜老公,可舟舟宝贝和舟简是她的崽子啊。
舟万重无所谓,两个崽子不能给她受一点伤!
阮以容正要起身,但瞥见舟简那淡然从容的模样,又不禁顿在原地。
若是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那舟简这臭小子也就别想保护她的宝贝舟舟了吧。
亲妈阮以容挑剔地想道。
于是半秒后,阮以容又坐下观望。
她相信舟简这崽子,怎么说也是她的亲血脉,肯定不可能事事靠他妈。
如是想后,阮以容果不其然地看见急冲上台的舟万重,一秒被舟简过肩摔趴下了。
舟简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借力打力,顺着舟万重的步伐,转个身便把人给优雅地解决了。
阮以容:“……”
不堪一击的男人还真是可悲啊,没眼看。
之前舟万重怎么乱搞,她都还没真动过离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