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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太子在昭阳殿设宴,为承泗郡主接风洗尘,算是完成洗尘大典最后一步。
群臣赴宴,宋越婠留心一看,竟都是青年男女,且都还未婚。宋越婠不知这是东宫刻意为之,还是只是因为年轻人放的开,玩起来比较尽兴。
永顺帝一早便听到这消息,虽然有心与众齐乐,但也识趣地没硬挤在一群年轻人中间。命大太监送来御赐佳酿后,便悠哉悠哉陪明熙皇后鸢荣宫听戏去了。
“承泗好福气!今日父皇赏赐的可是‘醉卧’。”三公主与承泗郡主紧挨着席地而坐。
那个位置一向是宋越婠的,她近来因为宋启的原因与辛时玥的关系突飞猛进,几乎深交到有了几分闺蜜的味道。今日承泗郡主一回来,她又被打回了原型。
此番她的座位被安排得远远的,虽然按照品阶理应如此,可是……宋越婠忍不住酸溜溜扭头看去,那承泗郡主言笑晏晏、神态灵动,分明是人群中的焦点。
其他人看她便也罢了,就连辛佚傥也……她此刻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永恒寺里苦中作乐的日子,宋越婠侧耳倾听了几句,失落地垂眸:连她听到她莺歌般的娇笑声都忍不住赞承泗一句“好样的”,更何况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说到青梅竹马……宋越婠酸酸地难过,她只有身边这一位,就是面无表情杵在身侧的宋启,亲弟弟一样的宋启。
谈笑间,承泗发现太子哥哥几番若有似无凝向某处,她顺着视线望过去……哦,是那位传说中名动一时的侍郎女官,好像叫宋、越婠来者?
美则美矣,但承泗见惯了盛世美颜的国师大人,其他人的美貌实在不值一提。承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瞬间莫名怔住。
宋越婠身旁那位侍卫……她好像见过?多年前国师大人身边养了一个小孩,同这侍卫倒有九成相似?天底下果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思来想去也没有确切答案,承泗暗自一笑:管他呢,跟她无关……她悄悄把目光看向几丈远的一位男子,他虽生得清俊冷漠,她却觉得百看不厌。
闭关祈福这三年,她可是对他朝思暮想啊!若非饱受这分离之苦,她也不会明白相思之意,心中之属。
只可惜他还和三年前一个样,不在乎世间万物,只除了……承泗突然抿嘴一笑,计上心头。
“太子哥哥,你好狠心,整整三年竟一次也不来永恒寺看望承泗。”
她噘着嘴抱怨,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反而让人眼前一亮,众人见惯了知书达理矫揉造作的大家闺秀,突然见识到世间另一种环肥燕瘦,当真是耳目一新。
单纯无邪好不做作……是男人都喜欢这样娇俏可人的姑娘吧?宋越婠不时看向宴会玉阶上,仔仔细细打量辛佚傥的表情,倘若他敢……就别怪她哼哼了!
宾主尽欢之际,承泗郡主十分大方,将永顺帝赏赐的美酒“醉卧”分赏下来,宋越婠看着那小小的一坛子,真的够匀给在场二三十人吗?只怕分到每个人手里还不够一杯子吧?
仿佛看出了宋越婠等人的疑惑,太子含笑向众臣解释道:“醉卧乃皇室第一烈酒。醇香馥郁,后劲十足。小小一杯醉卧,光是闻一闻,就能顶三杯寻常佳酿。”
“众卿莫小瞧只分到区区半杯,倘若谁一饮而尽,本宫保证不出半柱香的功夫,轻者醉眼朦胧,重者六亲不认……”
众人闻言啧啧称奇,纷纷向承泗郡主高呼谢意。承泗率先举杯,只浅浅地啄了一小口,果然又辛辣又醇厚。她吐着粉嫩的小香舌,俏皮得像只山间小麋鹿。
辛佚傥看承泗的目光,像哥哥疼爱妹妹,关怀备至又宠溺非常……就不知有没有一丢丢超越兄妹之情的旖旎了。越想越酸,越酸越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宋越婠倏地抬起金樽,仰起头颅一饮而尽。
她号称百杯不醉,今日偏要瞧瞧这醉卧有多了不得!
宋侍郎这突兀的举动,瞬间点亮全场。宴会里不乏对宋越婠青睐的男儿郎,他们不时偷瞥宋美人的娇颜……虽然承泗郡主灵动可爱,但宋美人也很艳光四射好伐。
她今日赴宴,褪了平素的朝服,换上了飘逸轻灵的翠绿柔纱长裙,裙摆又仙又长,逶迤绮丽,夜风一吹,纱摆随风摇曳,十分动人。
裙美,人更美。
已经有三三两两个男人在心头默默打算,待会儿宴会结束后到底找什么理由送宋美人回府。醉态渐出的宋越婠根本不知自己那张绝美容颜,经过醉卧的熏染,美得多么石破天惊。
宋越婠不自觉地咬着下唇,想发飙又隐忍的俏丽模样,实在让人看得心痒难耐……就连江之深这样的正人君子看到,也忍不住想入非非:真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今日辛佚傥宴请群臣,可他的心思全在宋越婠一人身上。他知道她心里烦躁,可是御宴不比其他,他也只能装模作样地尽好太子本分。
酒过三巡,她已经饮了不少美酒,这会儿又冲动地将醉卧喝得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