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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辛儒来拜见太子殿下!”
辛佚傥随意地卧在软塌上,衣襟甚至有几分松散,显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他看着从来不登门拜访的堂弟,故作费解的样子:“儒来怎么来了?”
话到这处,辛儒来有些尴尬,他与这位堂兄并不亲近,也鲜少有来往。除了逢年过节皇族聚会,他私底下还真没和辛佚傥说过几句话。
如今两手空空突然造访,还在半夜时分,摆明了是他有事相求。原本身份就不如辛佚傥尊贵,此刻更是瞬间又矮了他好大一截。
“说来惭愧,臣弟平时游手好闲,一进皇宫所见之处一派庄严肃穆,臣弟便觉得压抑……于是总是没有好时机前来拜见兄长……”
开始了,打兄弟牌了!辛佚傥垂眸,掩去了然和深邃。
“不怪你!”辛佚傥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未居官职,自是不能轻易进出宫里,想来入宫一趟也不容易。今日你能来看望本宫,本宫已实属欣慰。”
“兄长严重了!”
辛儒来顿了顿,实在不习惯拐弯抹角,他没有九曲回肠,那些虚与委蛇太过费神,他要切入正题了。
“臣弟今日入宫除了拜见兄长,其实还有一要事相商……”
他眼巴巴看着太子殿下,心里好紧张。
“哦?什么要事?你我兄弟之间,但说无妨。”
“是!儒来遵命……兄长,臣弟昨日被陛下赐婚……其实臣弟心里并不愿意。”
辛佚傥立即作出震惊模样,那神色无懈可击,仿佛当真意想不到。
“怎么会?昨日你不是……”
辛儒来面红耳赤,他当然没忘记自己昨日慷慨陈词,说得多么深明大义,他那时以为是太子要娶水珍珠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臣弟、臣弟以为那姜国公主求嫁兄长不成,转而想求嫁二皇子殿下,臣弟思忖着,时扬兄长性子内敛,正适合娶一位像水珍珠那样明媚灿烂的妻子,所以才……”
世子不敢实话实说,辛佚傥倒也不揭穿他,反而作出深信不疑的样子。
“所以为了二皇弟你才说了那番话?”
他频频点头,热泪盈眶:“知我者,兄长也。”
辛佚傥笑了,辛儒来为之一振。他从未见过辛佚傥这般笑容,他笑起来眸子里熠熠生辉,那张俊朗的脸莫名柔和了几分,的确担得起风流倜傥几个字。
“儒来,据说那姜国公主模样出挑,你反正也没有妻室,为何不索性收下这位身份显赫的美人?”
她如此好怎么你一年前非要拒绝和亲?辛儒来心里愤愤,面上依旧装得谦卑。
“兄长,弟弟这是在响应您的号召啊!”
终于来了!辛佚傥眉梢舒展,含笑看着他。
“哦?你仔细说与本宫听听。”
“是……臣弟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迎娶姜国公主。倒不是臣弟对公主殿下有任何不满,只是臣弟听说前阵子的婚嫁改制一事是经过兄长首肯的?”
辛佚傥坐起身,点点头,“父皇将礼部交由本宫掌管,江侍郎和宋郎中有改制方案自然要经本宫审定。”
既然太子殿下亲自审定,肯定是十分赞同改制内容的,辛儒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兄长,实不相瞒,臣弟非常赞同婚嫁改制方案,想我玺国兵强民富,早是诸国望尘莫及的泱泱大国。我堂堂大玺何须以牺牲臣民一生幸福去换取片刻的虚假邦交安宁?”
接着说……
“姜国一直对大玺虎视眈眈,千方百计想安插自己人进我大玺皇室,难道兄长就不怀疑他们的动机?”
接着说……
“即便他们真心稳固邦交,依照兄长鼎力支持的婚嫁改制精神,我们也不应当因为可笑至极的理由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拴在一起。这跟……”
辛儒来说不来雅话,“这跟强行配种有什么区别?”
他话音刚落下,辛佚傥忍俊不禁:“儒来这比喻倒也形象。”
见太子殿下似乎十分赞同,辛儒来顿觉有戏,放大招侃侃而谈道:“兄长,婚嫁改制也昭告了这么久,臣弟听说还没有人斗胆一试……”
夜风进了昭阳殿,让室内醒目了几分。
辛佚傥站起身,缓缓走到辛儒来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听你的意思,你想一试?”
“正是!”辛儒来恭敬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臣弟愿为太子殿下一试新制,只求兄长届时全力庇护!”
半晌,辛佚傥终于扶起辛儒来,给出郑重承诺:“为兄允你即是。”
为兄,而非本宫。
辛儒来彻底放下心来。
……
一切太顺利了!
辛儒来出宫的路上,忍不住骄傲自满:没想到他的智慧如此了不得,连辛佚傥都被他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