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不在家,”贺静生的声音倏尔变得悠长,尾音慵懒,晕着似有若无的笑,又似忧愁地叹气,“我觉都睡不着。”
“......”
他的声音就熨在耳边,即便身处的环境是这样喧嚣,还是能清晰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语调。好听的音色的确太加分,至少在这一刻竟然让她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整个人都跟着一麻。
“她们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沈蔷意快速说完一句便立即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缓缓走出巷子。
酒是不能再喝了,毕竟贺静生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既然她已经向他保证,那就要做到。只是吃宵夜不喝点东西总觉得缺少灵魂,刚才在大排档里好像没见到饮料,正巧对面有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
她过了马路,去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无糖可乐。
结账的时候又遇到刚才帮她捡手机的男人,他拿了一包烟递给收银员。
沈蔷意没有多看,若无其事地装作不认识一样付了钱就拿起可乐,快步离开便利店。
走在路上,冰凉的雨滴砸到皮肤上,沈蔷意打了个寒颤。
竟然下雨了。
她从快走变成小跑。
回到大排档。
街边坐了好几桌,一张桌子挤得满满当当,下雨了过后,老板拿出了几把大伞撑开支起来。
她小心避让,正要从一旁穿过进入堂内,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
“thia.”
是个男人的声音,是她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的陌生男人的声音。
沈蔷意条件反射回过头。
的确是个陌生男人。
个子高,寸头,穿黑色夹克,五官立整棱角分明。看起来很年轻。
他走到她面前,试探般又确认了遍:“你是thia吧?我听Kiki提起过你,在她的IG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他说的是普通话,不太标准,很浓的港味,不过并不难听。
沈蔷意立马反应过来,惊讶道:“你就是Kiki的那
个男粉丝吗?”
她扬起微笑,礼貌地伸出右手:“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沈蔷意。”
男人也抬起他的右手,不过没有握上去,而是缓缓摘下了戴着的皮手套,略显歉意地说明:“唔好意思啊,右手不太方便。”
沈蔷意看清他摘下手套后,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腕骨,腕骨的部分皮肤褶皱,有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极了。
“两年前,被人给砍掉了。”他耸耸肩膀感叹,“點解咁唔好彩嘅(怎么这么倒霉呢)”
他说话时粤语和普通话夹杂着来,大概是普通话真的不太好。
但如此惊悚的一件事,他却能用轻松的语气玩笑着说出来,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无关紧要。
沈蔷意自然只听懂前面的普通话,那句“被人给砍掉了”让她顿时白了脸色,瞳孔都紧缩几分。
“Sorry啊,吓到你了。”
他又快速将手套重新戴上。
沈蔷意的确被他那冷不丁的一句吓了一跳,不过更多的是惊愕。她强装着淡定,摇头:“没事。”
同时也在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第一反应是————到底谁这么残忍居然把他的整只手都给砍了。
第二反应就是————他该不会是混黑|道的吧?他是香港人,早些年香港|黑|帮文化本来就严重.....那Kiki跟他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
正当脑洞打开时,只见叶霖舟摘了左手的皮手套,朝她伸过来,自我介绍道:
“我叫叶霖舟,英文名Alan.”
沈蔷意收回乱七八糟的猜测,出于礼貌,配合地伸出左手,不过只是礼节性地虚握了一下便撤离。
“你出来买东西吗?”他又戴上左手的皮手套。
“嗯,买水。”
“我好远就看见你了。”叶霖舟笑说,“靓女就是好认喔。”
叶霖舟这人,身上有一种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气质,却又不会显得流里流气,丹凤眼笑起来有点放荡不羁的邪性。
至少Kiki说得没错,他长得确实很帅。
不过Kiki有句话也的确没说错,叶霖舟比不上贺静生。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贺静生,她整个人都一震。
疯了吗?
如若不是有熟练的表情管理功底,她这会儿估计就该抱头疯狂尖叫了。
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端庄,她保持着微笑,客气地说:“那我们进去吧,Kiki在里面。”
“OK啊。”
别看他吊儿郎当,实际很有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