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冻僵。
于是她大着胆子向他求救。
只是他坏极了,一点儿也不向方才那个要纳她为妾的男子温柔,拿着一把匕首拨弄着她快要冻僵的手指,天然上翘的嘴角似笑非笑,慵懒而又极具危险,“我为何要救你?”
这话问住了云晴。
眼看着抓她的人马上就要到跟前,她情急之下只好撒了一个谎。
“我见过,妹妹!”
其实,她并不识得他的妹妹。
不过是方才躲在船底时,听到他跟人聊到自己的妹妹,声音里透着几分哀伤。
他的妹妹,大抵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
尽管她因为太久不曾与人说话,表达上有些不太清楚,可他却凭着短短几个字,一把就将她从刺骨的河水里提起来。
伴随着她脚踝金铃铛作响的声音,他声音冷得刺骨,“你若是有半个字说谎,我会叫你后悔上了我的船。”
很多年后,云晴一直在想,若是当时她没有上许凤洲的船,她的人生会不会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过彼时冷得快要没知觉的,已经远离尘世八年之久的云晴来说,无法辩解究竟是哪个结果更加可怕。
她甚至都听不见他威胁的狠话,跟只八爪鱼一样缠上他结实温暖的身体。
他声音阴冷,“松手!”
云晴实在太冷,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非但不肯松开,还把冰凉的脸颊埋进他温热的颈窝取暖。
他太暖和了,她舍不得松开。
烟云舫的管事这时追了过来。
云晴吓得赶紧把脸埋进他心口。
只听那管事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许二公子”。
云晴倒是听教导她的人常常提起“许二公子”。
说他是金陵刺史家的表公子,不仅模样生得俊美,出手还十分阔绰。
最主要的是他来秦淮河,从来都只饮酒,不狎伎。
秦淮河的花魁们,都把能够陪他吃上一杯酒作为谈资,相互之间攀比炫耀。
她原本还想看看他,可由于体力不支晕倒在他怀里。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到了一间华丽宽敞的舱房。
他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云晴不用照镜子都明白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她浑身湿哒哒,本就单薄的衣裳几乎透白,紧紧地贴在身上。
一只用白狐狸毛制成的耳朵早就不知去哪儿了,那条缝在身后的,蓬松的狐狸尾巴湿哒哒地垂在地上,在花纹精致的地毯上积下一滩水渍。
她不安地扯着身上过分裸露的衣裳,左脚脚踝上的金铃叮当作响,在这安静的舱房里格外刺耳。
“我,我冷,想要,沐浴。”
这是她同他说的第二句话。
他愣了一下,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微眯着眼睛“啧”了一声,嗤笑,“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吧?”
云晴被关得实在太久了,对于他的话并不十分理解。
她只是想要沐浴而已,同他是不是好人,有,关系吗?
她吸了吸鼻子,眼睫湿润,“冷……”
过了许久,他缓缓收回手,眼神冰冷,“若是待会儿有一个字敢骗我,我会叫你知道,落在他们手里,绝对好过落在我手里。”言罢,吩咐人送了香汤入内。
她扫了一眼热气氤氲的屏风,却没动,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动,小声道:“衣裳呀。”
他这回盯着她的时间更久了。
眸光锐利,就像是盯进她的肉里。
云晴害怕的把脸埋进手心里,直到一件衣裳丢到她头上。
她偷偷地掀开衣裳,恰好对上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眸。
她吓得赶紧收回来,抱着衣裳慢吞吞地入了屏风。
那天晚上,她终是没能同他说妹妹的事儿。
他虽然非常不高兴,可并未拿她怎样,甚至让她睡在温暖的舱房里。
云晴足有八年不曾与人接触过,一时竟觉得他好极了。
尽管他一幅恨不得掐死她的神情。
睡至半夜,云晴被热醒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病得很重,全身好像着了火,那火由内往外烧,简直快要把她烧融。一张口,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脸红。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昨日午睡时,魏行首端了一碗汤给她。
魏行首曾是秦淮河上名动一时的头牌花魁,后来毁了容,专门负责教导继任花魁。
魏行首告诉她,明晚便是她就要被拍卖初夜。
女子早晚得经这一回,这东西吃了就没那么疼,行起事来也快活。
那汤香得很,她也没有多想,就吃了个干净,醒来后就到了金笼里。
她跌跌撞撞地入了内室,想要请求“许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