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浓烈的占.有,可鹊枝不敢说出来。
自家主子还瞧着她,鹊枝这会儿却不敢乱说话了,哪怕是顶着自家主子的目光有点压力,鹊枝也谨慎的没有胡乱开口,她虽活泼些,却也知道轻重,若不能把话说好,但便干脆不要讲出来。
越襄也不着急,只等着鹊枝慢慢的想。这样的事情她催不得,好似就显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
折桂和鹊枝从小就跟着小太后,进宫的那些岁月也是她们陪在小太后身边,总有些事情是做主子的不记得了,但心细如发的侍女会留意的。
鹊枝果然不负所望,倒是叫她想起来了。
“那还是早些年的时候,那会儿娘娘在家还小,阁老也还不是阁老,尚是内阁学士,就跟着当时的阁老参奏,要裁撤宫中內监权势,称內监不该干政秉笔。”
鹊枝道,“那事儿闹得还挺大的,虽后来不了了之。但清贵世家清流一派都站在了这边,先帝宠信的几个內监也多少受到了些影响。朝野上下也都知道了,清贵世家尤以咱们家最厌內监。”
小太后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自然也视內监不妥不喜。
偏偏进宫后还要她去诱惑最有权势的內监,哪怕再克制,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必定会在沈闫面前带出来,沈闫也一定会感受到小太后对他的厌恶。
加之数年前的这起事,沈闫的那个师父当年的掌印大太监肯定也受到了影响,他怎么能不恨?
越襄垂眸,目光越发的冷淡无声。
明着是清贵世家,个个都是读书人,却这般三六九等,不都是在争权夺利吗?
争就争了,斗就斗了,何必这样厌恶人家?做太监难道是他自己愿意的?
这小太后也是局限眼前,倒是看人也分个三六九等,怨不得被人怨恨。
“娘娘生气了?”鹊枝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对主子的情绪感知很是敏锐。
越襄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看过去,丝毫不掩饰自己眸中不悦:“就好比你个子矮,也不该有人嘲笑你是矮冬瓜。嘲笑厌恶一个人的生理缺陷是不对的,更何况还是人为受到压迫的。”
越襄摸了摸呆住小侍女的脑袋,叹道,“你年纪小将来还能长高,他是再也不可能回去的。再往后,长乐宫的人都不可如此了。”
难怪小太后只许侍女近身伺候,內监都是远着些的。还是她这些时日没这样的规矩了,才稍稍好了些。
鹊枝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就变了,但也不知怎的,主子这番话说的她有点想哭,眼眶里心里都是热热的。
她进宫来做的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可素日里却也能瞧见太监的心酸苦楚,心内亦是改观了不少,只是不敢说出来。
这会儿听见主子这样说,就好像是神顾凡间,有一群人似乎在黑暗中被看见了。
“嗯。奴婢知道了。不管旁人如何,咱们长乐宫断不会如此了。”鹊枝重重点头,想着主子自慢慢好起来后,这性子当真比之前柔软了许多,可又似乎硬气了许多。
鹊枝觉得,这是好事。
越襄想着沈闫那双漂亮的眼睛,这人的扭曲都是被逼出来的,小太后倒是拍拍屁股走的干干净净的,却将这些个恩怨留给了她。
这里无声静默,外头的折桂却回来了。
温热的风入得室内,好似带走了些静默的凝滞。
鹊枝给折桂倒了温热的茶水来,折桂给越襄行礼后,就拿起来一饮而尽了。
越襄叫她不必着急,等气儿缓过来再慢慢说话。横竖殿中没有外人,只她们主仆几个,不用多礼拘束。
过了一会儿,折桂才眼睛亮亮地道:“娘娘,奴婢幸不辱命。那几个太监的性命,奴婢给保下来了。往后还在原处当差,也不会有人为难他们的。只是眼前日子可能不好过些,等事情淡了,一切就都好了。”
折桂去的时候,果然就遇见了沈闫的人要处死那几个太监,用的罪名便是魅.惑贵人。倒是不曾提及太后。
折桂谨记越襄的话,据理力争,到底是保下了这几个人的性命。
折桂道:“他们去禀报了沈掌印,他倒是没有亲来。却是奴婢说的,太后娘娘一力要保,那边到底还是松口了。”
“那个被沈掌印踹过的太监,也按照娘娘的吩咐,悄悄让人给他瞧过了身体,没有让沈掌印的人知道。”
折桂很高兴,这证明什么呢?证明沈掌印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太后娘娘的名头,到底还是能拦得住这个活阎王的。
越襄也笑起来,却是被折桂这幅模样给逗笑的。
她含笑与跟前的两个丫头说:“今日若换个人去,是不可能救下这几个太监的,非但命都保不住,恐怕还要雪上加霜,牵连许多人的性命。”
对上两个丫头懵懂的眼神,越襄点明道,“沈闫不追究,甚至选择让步,是因为你是我派去的,太后严命,他愿意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