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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逢春(1 / 2)

屋外燕声浅起,厅内睡鸭熏炉沉香袅袅,哄得两人均有几分懒意,谁都不曾离手。

苏之瑾虽被柳仲宜难得的胆壮吓了一跳,但也窜出几分春心,睐目剔他,“我一平民小女,哪敢定探花郎的罪?”

语气揶揄,柳仲宜稍稍咀咂,又品出丝雀跃的矜娇与试探,他双手拢过她的柔荑,只觉玉肌香腻宛如玉,更不舍放,喉结微滚,“探花娘子就敢。”

苏之瑾满脑子嗡嗡,心口突突狂蹦,刚匀的腮好似添了辣,让她脸上泛起火辣辣的臊羞,盼他说得更明白些,又怕他觉她歪缠,便不搭他的腔,眼下便是磨人的静默,将她的心磨到了嗓子眼。

好在柳仲宜也没让她等太久,许是他比她更迫切,转了圈她的红玛瑙珥铛,笑道,“前几日宫中设琼林宴不得闲,今日一空便想来看你。瞧阿瑾气色尚好,我便放心许多。待翰林院的授职文书下来,我便让冰人上你家来说媒定亲。阿瑾,你看可好?”

苏之瑾激荡起伏的心,这才尘埃落定。

她还能指摘哪里不好?简直是十全十美之法,他将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帖,翰林院的正式提调一下,他便入了官道仕途,领皇家薪俸吃饭,她爹定然能同意他俩的婚事。

所以他也没娘亲、二哥口中那般呆......

这一挑明,两人都松泛了,苏之瑾这才留意到他竟是背了个包袱来的,咂舌问道,“装的何物?”

柳仲宜差点忘了,他方恋恋松手,卸了包裹,“想是那日阿瑾定未看到我探花及第之状,我就将它带来了.....”

包袱里竟是那套绛罗公服!

他去里间换了衣,玉带猩袍,内搭是生色领黄罗衬服,外便是绯红探花服,红得惊心动魄,如炙热的火,阗得苏之瑾心跳异动,那日间壁的吹拉弹唱似荡在耳边,

“春风碧水烟波情,

青天月上、露浓云淡,

最俏不过探花郎。”

她遥遥将他相望,心思似被唱词说中,隐隐发痒发烫地烧燎,“真是个呆子......快过来坐嚜。”

两人又絮絮绵绵地说了好一会话,大部分时光都是苏之瑾在讲,柳仲宜在旁边垂耳细听,无非是些街市上的见闻,亦或是二哥的趣事,想到哪里讲到哪里,毫无条理,但两人被这无序的光阴拥得津津有味。

比及墙影西斜,斜阳垂尽,廊下莲杏儿一阵轻咳,“柳公子,太太身边来人问,您是否留下用饭?需要小的去箫姨那儿通禀一声麽?”

箫姨便是柳仲宜他娘。

“不不.....不必了。”

这是逐客了,他岂会听不懂画外音,也才惊觉天色竟这般晚了,忙相辞,“某马上就走。”

在他去卸下补服间隙,苏之瑾动动久坐的筋骨,蓦然扯到伤处,不由轻嘶,缘而思起罪魁祸首,便隔珠帘问道,“仲宜哥哥,那日在你家后院瞧见一男子着石青官袍,年岁同你差不离,但瞧着凶煞,那是何人?”

“凶煞?”

柳仲宜系白灰葛麻袍衫的手一顿,那日的石青官袍唯有一人,虽孤清孑然,但与凶煞毫无关联,全城女子拜慕的少年在阿瑾口中倒似成了玉面阎王......他声色噙笑,

“那是镇国公府家的小公爷——陆时宴。听闻自小胸罗诗书,但也与慎大哥一样,崇武不崇文,三年前便已是武状元,去岁因在蜀地辅助镇国公,征伐巴楚而一战成名。”

“那怎会到你家中去?”

“这小公爷倒是不恃才傲物,从蜀地回来未承圣上赏赐,反倒只应下做个从五品的守备,护全城镇守之责。”

柳仲宜收拾妥当迈足踅出,“那日探花游街,便是他当值。小公爷平日不苟言笑,初次见是会觉面肃。”

原是如此,苏之瑾想这样的大人物日后总归是遇不到,全赖自己时乖运舛,想雪耻自是没指望。

却又见柳仲宜在门口站定,惑道,“不对阿瑾,去岁你同骧二哥去汉中看慎大哥时,没见到小公爷么?那时他也在军营大帐里。”

苏之瑾错愕,尔后缓缓摇首,乌髻上的云雀斜簪也被晃得摇摇欲坠。

月晕知风,杳杳魂牵,今夜一同坠摆的还有镇国公府虚无居廊下的绢丝灯笼。

陆时宴坐在书房案几前,槛窗恰逢这几盏幽幽灯火,他的脑中蓦然划过如眼前烟气般飘飘摇摇女子。

上年巴楚之战获胜之时,全营上下皆欢欣踊跃,正值军中士兵有家人来访,镇国公陆敬便允办篝火席庆贺。

陆时宴不喜喧闹,篝火席又在他帐前办,他好清静,即避到远处一杂物堆砌的帐中休憩。

外是摇曳的笑语欢腔,火光重重在帐上斑驳,光影恍惚,他正有困意,却闻低声怨吵,“阿瑾,你看看都已是及笄的姑娘了,怎行事还如此莽撞?饮酒还能洒满身?”

“是二哥偏拿我逗趣......”一娇软莺啼似有几分委屈,凄婉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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