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她发现身上披着一件墨黑色的男子锦袍,泛着清冽的薄荷香、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她浅浅柔笑,将衣袍拢紧了些,回到火堆旁安静等待。
半个时辰后,陆行之归来。
他满头大汗,单薄的中衣上沾有点点泥渍。
中衣的领口微敞,步伐起伏间,隐约可见紧实的腰线和腹肌。
他胡乱抹一把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一条死了的小青蛇丢入火堆。
"跑了。"
那人的身手极好,且甚为难缠,也不知从哪学的鬼功夫,走路跟飘似的,一晃眼就不见了。
苏烟细细瞧了陆行之一会儿,没看见他身上有伤,且他懒散不屑的样子,似还能徒手打死三头牛。
她适才长吁一口气。
她将水囊递给他,“天下间还有夫君打不过的人?”
陆行之正在饮水,闻言呛了一口,险些噎死。
怎么没有?他是如来佛祖,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过这种丢面的话他断然不会承认。
“虽然你夫君很厉害,偶尔还是有失手的时候。上京就有一人,轻功不在我之下。”
这才是陆行之担忧的。
如若刚才的黑影是他以为中的那人,情况会变得格外棘手。
可惜的是,黑影似乎有意隐瞒,带了一张面具,交手时愣是没让陆行之看到真正的容颜。
苏烟,“夫君说的轻功极好的人在哪?捉来询问,不就有答案了?”
陆行之在翻看火堆里的蛇肉,瞧见苏烟侧过头、嫌弃躲避的模样,索性连同木棍一同扔了。
他无聊地扒拉火堆。
“捉不到,死了。”
三年前已经死了。
死在两军交战、熊熊燃烧的火焰里。
苏烟拧眉,晓得他遇到难题,遂不再多问,只说,“还是夫君厉害,无人能伤你分毫。”
陆行之笑了,眸底有晦暗难明的异色,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没抓到“纵火之人”,但对方已经现身,陆行之等人再无留在贤德山庄的必要。
翌日清晨,苏烟和陆行之回到贤德山庄,稍作收拾启辰离开。
离开之前,陈宝儿死活要拉着苏烟去看望闻兮,说闻兮受伤了,伤得很严重,她想去探望。
并非她不好意思去,而是她清楚闻兮的性子,她若不拖上阿姐,闻兮必然不肯见她。
陈宝儿晃着苏烟的胳膊,“阿姐,你就陪我去嘛!兮兮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感激么?”
....激的
正因为感激,所以要避嫌,不能坏了人家的清誉。
苏烟,“你可曾听说他有旧疾?”
在崖底,闻兮淋了雨咳嗽得厉害,苏烟问及,他说他有旧疾。
到底是什么样的旧疾?如若能想法子替他医治,不失为她报恩的一种方式。
陈宝儿摇头,说她不知,
"那是人家的秘密,怎会轻易告知旁人?"
“不过阿姐过去同闻兮要好,有可能知道哦,只不过你现在失忆,忘了。”
苏烟便不问了,琢磨着回兰宇轩后再想法子,也没同意和陈宝儿去探望闻兮。
陆行之呢,离开贤德山庄后,和霍修染纪沐尘径直去了军营,走得急匆匆的,似是有极为紧要的事。贤德山庄的三楼雅室,闻兮负手站在雕花窗畔,看定国公府的马车愈行愈远,在摇曳的春雨里渐渐模糊。他拉上紫色的绒花窗帘,将一瓶药膏扔给角落里蜷缩的黑影。
“都说了别招惹他。吃亏的是你。”
又走近了些,端给黑影一碗温热的水,“丁婉儿本就看不上你。你猜,你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会不会嫌弃?”黑影呵呵一笑,擦掉唇侧涌出来的血。
“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让她复宠。”
又说,“我有两个消息。”
坏消息是,陆行之没有中‘销魂’之毒,永康帝....被骗了。
闻兮回眸,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黑影。
他在崖底试探过,苏烟的失忆不是假的。
可陆行之没中“销魂”之毒,苏烟怎的会因“销魂”失忆?
两人不同时喝了混有销魂的交杯酒么?
黑影,“我还有个好消息,那就是陆行之中了我的阴阳掌。”
需得用灵犀草
若是没有灵犀草,陆行之虽不至死,却也医不断根,每逢湿雨季节骨骼骇疼、痛不欲生。
巧了,闻兮的“旧疾”恰好需要灵犀草做药引。
黑影笑得格外肆意。
“你说,你心心念念的美人儿,会不会把她爹的宝贝灵犀草送给你?还是留给她的好夫君?”
那可是世间难得的好宝贝呢,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