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能出院?”
“出院?”医生苦笑,尤其病房里还从头到尾站着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外加四五个保镖的情况下,开口说:“陈先生,你这情况还得继续治疗,虽然昨晚那支剧毒□□没有注射到你体内,但你目前还在高烧,达不到出院标准。”
医生也是胆战心惊。
医院发生医闹,砍人,各种医患之间的奇葩事不足为奇,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可竟用□□明目张胆奔着杀人来的,也是第一回。
院方接到这病房里另外一个男人的授意强压了下来,没让事情扩散,加上事情发生在深夜,目前只有警方,医院高层等一些少数知情者。
正是因为不寻常,所以医生在出院的要求上也格外强硬。
被否决了,陈默也不觉得意外。
他靠坐着侧头,看着天刚微微亮披星戴月赶回来的人,开口:“宴哥。”
“先住两天。”席司宴掖了掖他的被角,周身气势收敛大半,“至少得把烧退下来。”
陈默的手碰到了对方的小手指,没挪开,语气里却暗藏着不易发现的安抚,看起来漫不经心:“千头万绪让你一个人处理,我也不放心。”
席司宴在这一刻,紧绷一晚上到极致的神经绷断,又很快被另一种情绪淹没。
那是压抑太久,因失去的恐惧引申而来的愤怒。
在此之前,他需要维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才能抽丝剥茧找出合适下手的时机。
直到回来,看着眼前这个一晚上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活下来,此刻挨着他的手,不忘间接告诉他,他没事的陈默,克制的情绪骤然垮塌,愤怒烧灼,他捏了捏眉骨,才压下暴戾。并且不错眼地盯着人,才能稍稍缓解顷刻而来将人捆缚带走的冲动。
一整个上午,病房里不断来往着医生和护士包括警察。
直到正中午,陈默正在吃午饭,病房里再次热闹起来。
杨家来人了。
杨启桉和周窈茕也在。
“你要不想见,我让人打发了就是。”席司宴说。
陈默喝了一口营养师特地准备的汤,才缓缓道:“来不来,对我来说没什么所谓,让他们进来吧。”
进来的夫妻俩看起来比杨跖结婚的时候,又多了两分老态。
苏浅然拿了水果篮里的苹果,和陈默点点头去洗,避嫌的样子很明显。杨跖也没跟陈默寒暄,进来就直接找了席司宴,显然知道内情,并且脸色奇差。
“小默。”周窈茕小心翼翼递上保温杯,“这是我自己亲手炖的,你尝尝?”
陈默扫了一眼杯子,又看向自己面前的碗,淡淡开口:“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放旁边桌子上吧,谢谢啊,费心了。”
周窈茕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陈默只当没看见。
杨启桉还是一辈子改不掉好当人爹的毛病,开口:“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说你也是,非要自己出去跟人合伙做那个什么新锐,得罪了人还不自知。你前段时间不是帮着你哥保下了公司吗?要我说,你还是回来……”
陈默打断:“那是为了爷爷,不为其他任何人,你想多了。”
杨启桉面露尴尬,见陈默又低头,话都懒得再说的样子,只好自己找补:“我们今天也要去看你爷爷的,医生说情况稳定。”
陈默终于肯施舍一个眼神过去。
杨启桉觉得找回一点脸面,立马又说:“这次要不是阿宴那孩子帮忙,你指不定吃多大亏。那个下手的人抓到没有?”
陈默古怪看向他。
下一秒倏然扬起笑意,“人是没有抓到,怎么?杨跖没舍得告诉你们,这一切都和你们的小儿子脱不了干系啊?”
眼看夫妻俩脸色从怔然,到震惊,到不敢相信,陈默内心还是免不了腾起一点报复一样的快感。
五年前就说过不再在意,不会来往。
可陈默依然乐意看见夫妻俩发现一心培养,期待的那个高傲耀眼的儿子早已踏足深渊的表情。
原来,自己卑劣依旧,过去那一世并非对自己全无影响。
认清这一点,陈默顿时失了兴趣。
他放下勺子,才觉手背一阵刺痛袭来,下一秒就察觉有人快速过来,一手压住他手腕,紧皱着眉,另一只手去按床头铃,声音低沉安稳:“滑针了,别乱动。”
陈默看着自己手背上昨晚留下的那个针眼,以及已经隐隐从纱布条底下冒出的血色,察觉滑针可能就是刚刚他不自觉手上用了力。
陈默任由席司宴按住自己,突然开口:“让他们出去吧。”
席司宴看了他一眼,没说其他,只是嗯了声,然后回头示意保镖把人请走。
夫妻俩本来还在震惊当中,不知道陈默为什么突然滑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赶客。
杨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