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的方式和关系,在自己十七岁这一年打下深刻烙印。让他记忆里贫瘠荒凉的青春,变得有些浓墨重彩。
席司宴不知道陈默看着自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在听见那句运气还不算太差的时候,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蹙了蹙眉。
各种情绪交织,五味杂陈。
“下周我有时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席司宴抓了他的手,捏着他的骨节漫不经心问。又说:“就当试试里的第一步?”
陈默看过去,缓慢:“第一步我们不是已经实践过了?”
席司宴一愣,失笑:“那个不算。”
“那什么才算?”陈默非要在这种时候刨根问底。
席司宴思考两秒,认真回答:“你所好奇的男的和男的之间的所有感觉,我希望从最简单的开始,就当约会,只有我们两个人。”
陈默被说得有点心动。
可去哪儿就成了个问题。
他们并没有急着做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席司宴偶尔会过来,晚上就住在陈默隔壁房间。
他们会在厨房简单下碗面。
陈默查完资料没事的空档,会拉着席司宴去楼下的篮球场和其他人打一场,每次他都很克制,席司宴也不让他过分剧烈运动。
下午或许会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相对而坐,陈默有写不完的暑假试卷,而席司宴则盘腿在笔记本上敲东西。
陈默偶尔瞄一眼,有他懂的,也有不懂的。
但他选择什么也不问,毕竟这不该一个高中生懂。反而是席司宴,对他总是一边写试卷一边摸鱼的行为看不惯,督促强度让陈默梦回高二上学期被他指导的那段日子。
晚间他们会一起在沙发上看场电影。
然后各自洗漱,进房睡觉。
除了那天那个吻。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还没搬出宿舍的舍友,延续了很多在学校里的轨迹和习惯。
但又有明显不同。
陈默能清晰感知这寸空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起床了,在刷牙,在洗澡,还是他下午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陈默已经很习惯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完全侵占,而且接受良好。
七月末的最后一天,下了这个夏季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暴雨如柱,陈默在某天下午从楼下大爷那里买回来的几盆多肉,在阳台被打掉了好几片叶子。
他冲出阳台搬进来时,半边身体全部湿透了。
正站在玻璃门那里拧水的时候,社交软件上江序发起了群电话。
陈默本来想挂,结果一个错点,点了接通。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四五个头像都已经亮了。
江序第一个在语音通话里大喊:“兄弟们,今夜过后我就要渡劫飞升了!祝福我吧!”
有人问:“你那边什么声音啊?”
江序:“他妈的!我家住顶楼!漏水了!现在水都要淹到我小腿肚了,楼下那家人正在门口和我妈对骂呢。”
果然,能听见背景音里夸张的对骂声。
还有劈里啪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确实,今夜好大的雨!”
“我还在赶英语卷子,明明这天气适合睡觉啊,操!我何时能毕业解脱啊!”
群里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很热闹。
老苟正在说:“我在我外婆家,乡下地方,你们感受过没?在没有空调风扇的地方,下着大雨,躺在凉席上的感觉,好像回到了我小时候。”
“我是在城里长大的街娃儿谢谢。”
“乡下的蚊子是不是特毒啊?一咬一个大包。”
“老苟我下学期再看见你,是不是就能有幸见着一非洲小伙了?”
“滚。”
通讯里正热闹的时候,陈默察觉到自己头上盖来一毛巾。
他停下拍衣服的动作,倏然回头:“洗完了?”
“嗯。”席司宴的头发还湿润的,脖子上搭着一浅灰色毛巾,但是脸色奇差,一边上手擦着陈默的头发,拧眉:“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和我一起洗了个澡?”
“这不是雨太……”
陈默的声音被手机里一声卧槽打断。
江序:“请问我是听错了吗?陈默你和班长一起洗,的啊?你们这么开放吗?”
白呈:“我作证,你没听错,我也听见了。”
起哄声不少。
老苟:“这有啥,你们小时候没和别的小孩儿泡一条河沟里过?再说了,外面的澡堂子哪一个不是赤|裸相对。”最后总结:“大惊小怪。”
老苟不愧是自家兄弟。
关键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替陈默澄清,哪怕他自己在论坛的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