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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桥仙(2)(1 / 4)

萧元殊被御林军从家中带出时,汴州城迎来了一场初夏时节常见的大雨。

她平静的脱去了绯红官服,换上女子常服,颇有一点木兰归乡时“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味道。将她从家中带出来的御林军中郎将叫柳沛然,数日前曾经与她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斯人依旧,她却是今非昔比。不过萧元殊知道早晚会如此,自己女扮男装的做法不过就像放置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引爆的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自己存有的侥幸心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即使这样,萧元殊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她别无选择。

萧元殊面不改色的走上了官道,任由雨水肆意沾湿衣襟。她跟随着御林军官兵向大明宫中走去,虽然下着大雨,官道周围早就簇拥着很多打着伞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的讨论声透过雨幕,清晰传到萧元殊耳中。

萧元殊听到有男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人瞎出什么风头,真以为自己比得过男人吗。”

萧元殊听到有女人说:“不守妇道,她那样的女人,不知道存了什么勾男人的心呢,天天和男人混在一起。”

萧元殊听到有苍老的声音说:“真是败坏家风!鲜廉寡耻!”

最后,她听到一个天真无邪的声音说:“娘亲,这个姐姐犯了什么错呀。”

雨声潇潇,一瞬间,她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让雨水模糊的面目可憎起来,周围的人仿佛般若地狱里的恶鬼,一个个画上了精致的画皮,无形中嗜咬着她的血肉,撕扯着她的灵魂。

四面八方的声音如此起彼伏的潮水一般向萧元殊涌来,人们像看见怪物一样指责她,汹涌的恶意将她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避无可避。她本来已经料想到这样的结局了,但真的受到千夫所指时,心里还是不由得酸涩。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那些她维护的,她付出的,真的有意义吗?冰冷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顺着脖颈落进了她的衣领。萧元殊觉得自己好冷。可接下来看到的更是让她如坠冰窟。

萧元殊看见了雍州萧氏的家仆们,正在人群里费力的解释,说着什么她早就和家族断绝关系了之类的云云。动作真快呀,萧元殊心想,刚出了门她就不是萧家子了。给萧氏带来利益名声时,她是萧氏人人夸耀的嫡公子,给萧氏带来污名时,她便是当作敝履弃之了。

在最初的不可置信之后,她其实能够理解雍州萧氏的做法,毕竟连夫妻都可以“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一个宗族众人各怀鬼胎的家族呢。可在理解之后,但作为被毫不犹豫放弃的对象,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萧元殊心头,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历史的滚滚车轮毫不留情的碾碎了她的身心。她想捂住耳朵,想要大声辩解,可千言万语终究还是难以出口,化作三缄其口的沉默。孤身一人,她又用什么堵住滔滔众口呢。

萧元殊就这样向着大明宫走去。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个难得没有打伞的人在拥挤的人群里格格不入。他不断在人群里穿插,任由雨水沾湿了他的衣袍,听着她受到的无孔不入的指责,不辩解,不过多言语,就这样默默陪伴了她一路,仿佛这条路是他们一起走的。如果萧元殊这个时候回头,看到他一定非常惊讶。

可萧元殊没有,这条路,一旦踏上了就不能回头。

……

崇光三十八年,汴州城。

初夏蝉鸣声声,夜色微凉,月华如水,几颗星子点缀在天幕上,或明或暗。

萧元殊蜷缩在牢房的一角,看着窗外的沉沉暮色,默不作声。明天她就要被押送刑场,成为大雍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而被斩首的女子。虽然即将面临死亡,但萧元殊并没有感觉到极度的伤心痛苦,走到了这一步,死亡对于她来说不是惩罚,更多的是一种赎罪与解脱。

今夜月色正好,这个时候梨花将落,要是能喝一杯玉春楼的梨花白就好了,萧元殊暗暗心想,努力想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来消磨低落的情绪。

不过她又想到此时家族与她已断绝了关系,她的好友同年也被自己强硬的“划清界限”,可怜天下之大,竟然连个给她送酒的人也无。思至这里,萧元殊难免有些卒郁。

就在她自己和自己置气的时候“吱呀。”一声,牢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声音在空寂的月夜中格外清晰。听到声音,萧元殊看向牢房的门,下一秒,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一个对她来说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不只是萧元殊,如果所有朝官看到此情此景,恐怕都会惊讶,因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可以说是萧元殊政敌的人——周与凌。萧元殊自己都感觉有些荒唐,她会进到死牢,背后都不知道是不是有周与凌推波助澜。如今他来到这里很难不让萧元殊怀疑是不是来落井下石的,毕竟死敌倒霉时乃是和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样不可不错过的人生幸事。

周与凌左手提着萧元殊心心念念的那一壶秋月白,酒坛上用红绳串着两个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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