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候逃荒出去的刘常水回来了,牵来一头毛驴卖呢,你们要不要?”午饭时候,邻居三大爷又来传播新闻了。
“在哪里,什么价钱?”勤虎一听来了兴趣。要知道天天推磨实在是个苦差事,要是有个毛驴来推磨,那可就爽极了。
“他说不要钱,要两间破屋外加一块地,可是我没开荒地呀。”三大爷家里劳力少,没有开出自己的荒地,感到很遗憾。
“太好了,要钱我们还没有呢,要地咱们倒是开了几块。爷,咱们去跟他谈谈吧。”勤虎更加急切了。
老爷子也很感兴趣,要知道一头毛驴可以节省两个劳动力呢。其他兄弟几个更是甭提有多渴望一头毛驴了,谁都厌倦了天天推磨推碾的日子。
兄弟几个拥着老爷子,跟着三大爷来到村头周队长家,院里已经围了很多人。毛驴的主人叫刘常水,原本就是泉水村人,年轻时候逃荒到了费县,在那里给人做了上门女婿,一直没回来。今年到处发生旱灾,那边也过不下去了,才又想着回老家找活路。这次自己先回来找个落脚点,安顿好了再把家小接过来。
“你以前住的屋子头也没留下,现在回来连个窝都没有?”三大爷怪他年轻时不懂事,没把自己的家留住。
“那时候也是过不下去了,才卖了做个盘缠出去找活路啊不是?”刘常水也是一脸的无奈。
“老白家有自开的荒地,他家后面有两间破屋,还带着一个小院子,你们谈谈中意不。”三大爷对勤虎家的底细很清楚,热心地牵起线来。
按说两间房子换一头毛驴都有点亏了,更别说还要搭上一块地了。但在这个以食为天的年代,吃饱肚子是头等大事,住的地方有个窝棚就够了,人们不讲究,屋子也就没那么宝贵了。至于荒地嘛,最多也就三年时间属于自己财产,等到下一次大分土地时,也就成了公共财产了,所以它也没有很大价值。而一头毛驴在这个靠人工推磨碾面的年代,可是大有使用价值的。所以两家各取所需,买卖倒是顺利成交了。
刘常水总算叶落归根,到老又回家乡给自己安顿下一个窝。老白家新开荒的一亩地也转交给他,让他暂时能种些口粮养活家人。待到从费县领回家小统一编入生产队,就跟大伙一起分口粮了。
“你饭都没的吃了,又是怎么过下一头毛驴的?”勤虎吃过晚饭没事了,就跑到后面小屋找老刘拉呱。
“嗨,这也是俺用费县的家换来的,既然想回来,那边的房屋又不能搬来,俺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把那边的家换到这边呀。”老刘无奈之下,又为自己的聪明办法感到自豪。
“你又是怎么把它弄来的呢,总不会是一路骑着来的吧?”勤虎还有一个疑惑。
“唉,别提了。俺本来打算一路骑着过来,路上也能多少给它弄口吃的,俺也不那么累。谁想到它跟俺不熟,不愿意驮俺,这一路上它光想逃跑,害得俺一路东拉西拽,差点没累死,你看看俺这手都被它拽破了皮。”老刘伸开手掌让勤虎看,一道道的血印展示了他一路的辛苦与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