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本以为季柔会对自己昨日的经历存疑,他也只是将大概的情况给季柔叙述了一番,不曾想她居然在认真聆听,时不时发出感叹之声,显然季柔是相信了自己的遭遇。
孙武竟倍感欣慰。
当今吴地多剑士,他又喜欢佩剑出行,难免会遇到想要切磋剑术之人,这本就是剑士的宿命,即使某一日他横死荒野也只是剑士的寻常归宿罢了。
季柔认真听完孙武的故事,便悠悠然回竹舍拿出那罐美酒,倒了满满一爵,落座竹案间细细品味起来,举止优雅动人。
偶然瞥见孙武仍在整理衣衫上的血迹,便询问道:“昨日的麻烦是否彻底消解?”
孙武眼看一罐美酒又要被季柔给饮尽,也赶紧取出一只酒爵,凑过来添酒,为了这罐酒水可是有四人丧命,此酒意义非凡,可不能让此女一人独饮。
“事未尽善,应该也相差无几,不过孙武有言在先,今日或许会有客人前来访山,望女士勿忧。”
孙武猛灌一通,接着去整理衣衫上的血迹,此刻那点点红梅也逐渐暗淡了,只散发着些许腥味。
“若是有任何意外,孙武自会解决,女士无需插手。”
季柔狠狠瞪了孙武一眼,眼神里尽是愤恨的意味。
“汝竟然未将那些剑士全部斩杀以绝后患!难道又是因为汝所坚持的战阵之道?”
孙武扭头调笑道:“女士可别忘记了,如果不是孙武坚守自己的止战之道,女士已经丧命在吴国甲士剑下了。”
季柔为之气结,转过头不再与他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的耳朵突然抖动了几下,然后专心致志的望向竹林的某个方向,几个呼吸过后便一脸无奈的瞪向孙武。
“汝的麻烦已经来了!”
孙武听闻季柔的提醒,先是略感诧异,继而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季柔的感知力强!
孙武顾不得去关心季柔敏锐的感知力,急忙把目光转向正对着竹舍的竹林小径,他也感知到有人前来,仔细聆听脚步声,竹林中一共只走来了两人,就是不知会是哪两人先到?
孙武觉得乌惧那兄弟俩先到一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昨日便已看出此兄弟二人目的相对纯粹,盯上自己应当只为切磋剑术,并非觊觎他手中宝剑。
青翠茂密的竹林中间原本有一条白色的小径,此刻早已铺满了枯黄的竹叶,在微风中飘荡,翻滚,不一会儿就有两个灰色的身影先后出现在竹叶上。
此时刚及日出时分,而姑苏城距此尚有段距离,显然这俩人为争先手,当是起的极早极早。
孙武望着来人若有所思,他一眼就认出视线尽头出现的正是乌惧兄弟俩,他们穿着相似,白衣灰衫,外套短衣,腰悬长剑,头上也佩了玉冠,比之昨日更加英武。
然而同案的季柔却对来人没有半分好脸色,本来正要给孙武添酒,目光瞥见来人,立刻就将酒罐狠狠的摔在了竹案之上,然后拾起一卷兵法转身默读。
乌惧兄弟似乎没料到眼前场景,看着竹舍前的孙武和季柔楞在原地,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上前朝孙武行礼拜见。
“卫人乌惧应昨日之约,前来讨教剑术。”
乌惧一旁的兄弟似有他言,张了张嘴,最终也只同乌惧一样,行礼道:“游历剑士乌忧,前来应约,讨教剑术。”
这二人都选择忽视了季柔。
孙武并未在意,起身回礼道:“山野之人孙武。”
乌惧兄弟俩态度比之昨日谦逊恭敬许多,在孙武面前处处执弟子礼,乌惧先是解释了一番昨日之事,并为在酒肆的无礼行为道歉,然后方申明来意。
孙武今日等候在此的目的并非这二人,但是见他们为了前来讨教剑术而争先,知其二人潜力无限,遂有考察之意。
他并未耽搁时间,直接遂了这兄弟二人心愿,答应跟他们兄弟俩切磋剑术,君子之战,点到即止。
乌惧正色道:“吾兄弟二人并非觊觎先生的宝剑,作为剑士浪迹九州,吾只为寻求那更高更快的剑术,今日向先生出剑也只为磨练自己的剑术。”
“孙武今日便以剑士的身份接受汝兄弟二人的挑战。”
孙武撩起衣袖,提剑来到乌惧面前。
“那么乌惧便得罪了。”乌惧拔剑出鞘,迎上前来。
二尺五寸的青色铜剑在阳光下闪着暗光,整齐的剑纹浑然天成,剑锋处闪动着暗金色的光芒。
乌惧握住佩剑,自身气势立刻便与剑势融为一体,这表明乌惧手上的剑已经跟他征战许久,这一人一剑早已有了默契,此剑能最大程度的提升剑士的剑术,剑士也能发挥出此剑本身最大的威力。
孙武认真打量完乌惧的佩剑,并没有急着拔剑应战,他看了看一旁的乌忧,开口道:“汝兄弟二人一齐出剑吧!如此方能势均力敌。”
乌惧倒是很想豪迈的喊一声:吾一人足矣!但是经过他们兄弟俩慎重商讨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