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的楚国贵族,他的落寞没有表现在面色之上,只在眼神之中。羿巫实在不明白,风大师的成就和地位是他做梦都不敢触及的禁地,公子待其为座上宾客,就连大王都慕其盛名,多次向公子索要,公子却从不肯舍弃这个老头子。
“大王得胜回城,可真是意气风华啊!此次鸡父一战彻底击溃楚七国联军,多少年没有打这么大的胜仗了。大王一高兴可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听说连参战的奴隶都有份呢!”风烛一边灌酒一边感叹道。“如今的吴国早已更胜往昔!楚人怕是不敢再轻视我们了。”
羿巫立刻应和道:“当然了,我等吴人何曾这般大胜楚人,大师是没有见到那些被俘虏的楚国联军贵族,后营都装不下了,一个个好像栏里待宰杀的豕狗,真是痛快!”羿巫手里正好提着铜剑,便忍不住击剑而啸,片刻不见风烛老头应和,便悻悻然心思转到了别处,小声提醒道:“风大师或许不知,巫曾听闻大王原本没有打算赏赐三军,是公子进言,当在此得胜之际,与军同乐。就连今夜的狂欢也是公子特意下的令,幸好大王已经提前回了姑苏,否则大家伙儿哪儿有这么好的机会像以前那样作乐,那个伍员也是的,他在军中推行新令,可把大家伙给憋坏了!”
风烛似乎不太喜欢与人靠的太近,不由得向一旁侧身。
“尔作为公子的近卫,怎么会没有获得赏赐?来看老夫竟然都不带美酒!是不是把公子赏赐的美酒都藏起来了?”风烛手指敲击着铁案,一脸不悦。
“唉!军中大部分物资都被左军的公子掩余给捞走了,就连从楚国联军抢掠的财物也被分走了大半,又要进献大王,所以最后落到我们军中的便所剩无几,公子一向体恤兵卒,把所有的酒肉财物都赏赐了下去,我们近卫反而没落得什么,就连这几口酒水也是刚才巡视到卫矢那小子的营帐讨来的。毕竟不能跟风大师相比,无论我们怎么样,风大师的酒水可半点不会少呀!即使公子不喝也会先给尔送来。”羿巫说着便不停的咽口水,姑苏红的醇香实在太过诱人,他一年也喝不到几回。
“风大师,喝姑苏红要边饮边晃,让酒水充分混合,这样才最美味。”
风烛瞥了羿巫一眼,鄙夷道:“想喝就开口讨要,不要像那些北国士子一般,尔现在的样子让人作呕!”
“呵呵呵——”羿巫闻言再不犹豫,轻笑着便夺过风烛的酒筒,痛快的灌了一口酒水。
“好酒——”
然后便恭恭敬敬的递回给风烛。
风烛同样灌一口酒水,接着问道:“巫!大家都在庆贺,准备明日还家,尔有何打算?”
“应该是随公子返回姑苏城,听闻公子入冬后将另有要事交予我等,等会儿到公子帐下便知了。”
“能成为公子的近卫,必定是被巫神眷顾啊,好好为公子征战四方吧!即便日后再次被大王打散,也勿要忘记公子的恩情。”
剑庐前,羿巫和风烛轮流饮着一筒姑苏红,以天上星河弯月作陪,以远处欢声笑语作乐,不知不觉间便论及上月的吴楚之战。
“公子还真是英明,居然想到用那些不习战阵的囚徒为诱兵,诱兵攻击胡沈陈三国联军。他们竟然相信自己所面对就是我吴国精锐,冲阵不久刑徒即散乱退却。这下那三国军队怎么会不追击,毕竟战功就在眼前了,哈哈——”羿巫猛灌一口酒水,击剑笑道:“这下可就冲进我们的伏击圈里了,大王和公子率领三军从三面突然出击,一战击溃三国联军呢!连他们的国君都没能跑掉,像瓮中鱼儿一样被捕杀!”
“据说仅此一战便有两位国君一位大夫被斩杀。”羿巫并未赶上晦日一战,等他们赶到鸡父的时候,大战已经进入尾声了,为此卫矢颇有怨言。“谁也没想到公子居然在晦日出击,想那楚国也是这般考量,甚至都未列阵,等大王率领三军击溃楚联军的前军,那些溃散的逃兵立刻就让后面的楚国军队陷入恐慌,我军乘胜进击,大败楚国呢!”羿巫说的兴起,不知手中酒筒已经被风烛夺走。“楚国的那些属国也太软弱不堪了,战场之上首先溃败,他们就像田中杂草,劲风袭来,风往哪儿吹,人往哪儿跑,他们的溃败可是帮了公子大忙。”
“不过——”羿巫见风烛灌了一口酒,便趁势接过酒筒,小饮一口感叹道:“这楚国的军队是越来越弱了,前几年在边邑钟离还打的各有胜负,哪像此次数万大军就那么溃散了。”
风烛的表情却并不那么轻松,沉吟道:“战争可不比打猎,若非楚国令尹阳匄病死军中,楚七国联军军心涣散,哪里会这么轻松便可取胜!公子曾言道:‘诸侯随楚国者众,胡沈等国却皆是小国,随楚又惧楚,不得已而战,国君年幼骄浮,大夫力壮但愚顽。至于那顿许蔡三国,皆憎恨楚国政令,楚国令尹一亡,联军士气即刻涣散,领军司马薳越出身低贱,难以服众,军队政令不一,七国同战而不同心,楚国可败。’唉!公子才是真正的兵法大家,哪儿像尔这般轻浮,无知者无惧啊!”
风烛作为公子的座上宾,所知所言自然可信,然而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