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剑就横在胸前,还未来得及挥动,此刻正好猛提一下,迎上对方的剑刃,而他另一只手早已摸到腰间的箭袋之中,最后一支长矢被他抽出。战场上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以长剑做盾,然后拔出另一柄短剑去偷袭敌人防护最薄弱的腰部,现在另一把剑被他赠予了小黎,这支长矢便顶替了短剑的位置。
剑刃相撞,没有发出任何火花,甚至连撞击声都没有,羿巫的双耳只听到轻微切割声,犹如利剑斩断木条。
羿巫眼睁睁的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阔身佩剑好像木头一样被对方削成两段,此时男子的剑已经斩破他肩上皮甲落在他的肩头,剑刃嵌入他的肩膀,最终精准的停在骨头表面,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剑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气,就像毒蛇的毒液顺着破开的皮肉中往血液里钻,这一刻仿佛连骨头都在颤栗,而他左手刺出的最得意一箭还未触及对方翻卷的衣衫。
顷刻间的巨变震摄了在场的所有人!局势再次陷入沉寂。
羿巫能感觉到同伴们投来的目光中闪烁着惊惧,目光一瞥,小黎早已蹲坐在地上,双目瞪着剑士手中的长剑,卫矢也悄然收回佩剑,双手紧握剑柄,作防御姿态:石九卜华更是准备将手中短戟抛向敌人,以谋求片刻破绽。羿巫察觉到背后众人的异动,立刻暗中制止了大家贸然取死的举动,此刻他已经十分确定他们几人在这个剑士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也许分散逃离尚有几分生机。
“尔等头颅任吾摘取!”剑士的目光与羿巫相撞,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
“只要吾肯挥剑。”
男子凛冽的目光如同寒风掠过众人。
羿巫的身体被抽掉了最后一丝气力,他已无力反抗,此刻干脆丟掉手中残剑,坦然道:“我败了,这颗头颅你尽可拿去。只是你休要忘记这里是吴国,身为吴人你应该明白,吴人不畏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敌,无论这个敌人多么强大。”
男子一愣,目光中的杀意逐渐散去,他环视众人,然后缓缓收回佩剑。
“尔等令武钦佩!”
冷光流转的宝剑在男子手中挽出剑花,然后收剑回鞘,令人心寒的剑意终于消散。直到男子越过羿巫去检查那个受伤的楚国女子,他依然在神游物外。
闪动的剑光,凛冽的目光一直在他的眼中激荡闪现,这将会让他铭记一辈子。这一切就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落在他的身躯上,灼烧着他的身心,炙热感从他的肩膀钻进身体,随着血脉游走全身最后汇集在他的心头。
“卒长!你怎么样了?”
“赶紧包住伤口!”
羿巫浑浑噩噩,任由小黎他们检查自己伤口,灼热感逐渐减弱,他的目光却又转到那个楚国女子身上。
哪怕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没断气!看样子今天巫神已经不站在自己这边了!羿巫长叹一声,仿佛被抽干了精力,身体摇摇欲坠。
此刻的楚国女子比他更加坚强,尽管她更加虚弱不堪,濒临死亡。女子依旧紧抓着手中长剑,连救助他的男子都无法夺下,她奋力挣扎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不过挣扎带给她的只是身体各处传来更强烈的伤痛。
即使她已无法挪动身躯抬起手臂,依然不肯弃件剑,在战场之上,剑对于一个兵卒来说,比自我更重要,忘记自我可以让他无惧任何敌人,可是丟掉手里的剑,就只能束手就擒。仅从这一点来看,羿巫不得不承认这个楚国女子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份和所作所为,羿巫心头便涌出滔天恨意,正好迎上女子投来的目光。
“杀……杀了他们,不能……放……放人离去……”女子的声音颤抖,这几个字便耗尽她最后的气力。
男子突然回头望向羿巫,目光如剑,似乎要将他劈开。
羿巫心中一凛,终于彻底收回了心神,连忙起身提醒道:“尽快带她离开此地,我等并未在此地发现任何敌人。”说完朝着男子深鞠一躬,然后捡起地上残剑转身带着其他人离开。
待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提醒道:“吴楚世仇,不死不休。”
石九和卜华默默取回战戟,被锁困良久的战马立刻抖擞毛发,嘶鸣一声,拖着血淋淋的身躯凑到它主人跟前。
羿巫一刻都不敢再待下去了,男子最后的目光终于让他认清一件事,他现在还活着完全是因为对方剑下留情,或许是因为他自称吴人,又或许他不想和吴人结下死仇。但是羿巫明白,若是自己身处男子的境遇,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这里所有人,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严守秘密。
必须马上离开,羿巫不想把性命留在这里,他并非畏惧死亡,尤其是在战场上,他早已有战死的觉悟。然而此刻,他心底却涌出对生命的眷恋和渴望,他们不能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死在吴人剑下。
夜空一片阴云浮过弯月,天地最后一抹光亮也被掩藏,犹如宝剑回鞘,黑暗瞬间从东方袭来,整个树林变的寂静幽暗,战斗让这片土地鸟兽具绝,犹如幽冥地狱。他们一行五人犹如五个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