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不宁,根本难以安睡,还是她点了安神香,这才得以入睡。
柳静颐查过那安神香,并无任何异常。
齐嬷嬷涕泪纵横,当晚她是看着公主入睡后才离开的。她是昭阳的奶嬷嬷,昭阳自幼由她照料,感情深厚,昭阳骤然离去,她如同痛失爱女般深受打击。
齐嬷嬷的说辞,与照顾定北侯的同绎说辞相同,无论是定北侯还是昭阳公主,出事的一个时辰前并未进任何吃食汤水。
事实上,柳静颐也并未在昭阳公主的卧房内发现任何吃食。荆子言琢磨着,凶手是如何让死者自愿服下幻伞菇的?
诡异的是,无论是在吊着定北侯的正堂还是昭阳公主的卧房,柳静颐都未闻到任何异常气味。换句话说,柳静颐这次遇到了用毒高手。她基本确定,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她们服下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荆子言再见到同绎时,他正在定北侯的书房中整理定北侯遗物。眼尖的他见荆子言走进来,沉稳的上前行礼:“小的见过官人。”
府里的两位主子遭遇大难,这位小厮脸上显现出一丝悲伤。正主过世,他们这些仆从该何去何从?
“我且问你,昨日那诡异的歌声何时停止的?”荆子言目光如炬的盯着他,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疑点。
只见那同绎低头略微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眼神异常冷清:“回官人,小的记得,那歌声是在寅时三刻停止的?”
“哦?你确定?”
同绎用力的点点头:“因为那歌声一直在,所以府中的下人都不敢入睡,聚下人房中互相打气,直到那歌声停了后,大家才入睡的,小的特意看了一眼沙漏,是寅时三刻。”
“沙漏?”荆子言心头浮起一丝怀疑,下人房中居然能有沙漏,太罕见了。
“是,小的在跟随侯爷之前是个木匠,五日前,侯爷书房的沙漏出了问题,便令小的换一个,小的给侯爷换上新的沙漏,那个坏的沙漏,小的私自放在了自己的房中。”同绎小声说着,申请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他似乎忘记昭阳被害一般,脸上浮上害怕的神色,祈求着:“官人,府上主母一向严厉,要是知道小的私藏府上的东西,一定会饶不了小的,还请官人替小的保密。”
荆子言一怔,冷声道:“昭阳公主已逝,她即便是想惩罚你,也有心无力了。”
同绎像是经过提醒才想起此事似的,小声道:“是小的失言了。”
“你似乎很害怕昭阳公主?”荆子言冷冷的看着他。
提到昭阳公主,同绎本能的一哆嗦。“主母是天之骄女,待人严苛一些也是正常的,我们做下人的,做错了事情被打骂是常事。”同绎小声的说着,无任何感情,似乎在说,自己对公主并无怨怼。
荆子言听懂了:“你可被公主罚过?府中还有谁被公主罚过?”
“小的倒是没有,毕竟小的一直在前院侍奉。后院的事情一直是齐嬷嬷在管。”同绎停顿了一下, 私下看了看,才神秘的说道:“不过小的听说,后院有个叫欢颜的丫鬟,有一日被罚了三十板子,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荆子言心下冷笑,他没想到和焦震正襟危坐在那正堂里问话时,没有问出任何线索,但在不经意中却得到这么多后宅秘事,这让他对眼前这个小厮又多了一些兴趣。
此时积阳观中,银质面具端坐在上首,悠然的看着暴怒的“大公子”,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的茶盏,饶有兴趣的说道:“想不到堂堂大公子居然能让自己养的鹰灼了眼,真是稀奇。”
“你……”那位大公子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攥起拳头,恶狠狠的说道:“我要宰了他……”
银质面具放下茶盏,走到“大公子”跟前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对他动手反而会暴露自己,不如让提刑使抓了他,也能了结他。”
“可那样万一他被抓,将我们供出……”
“放心,我自会有让他开不了口的办法……”银质面具漫不经心的说着:“只是大公子,这宝藏也到手了,是时候回京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