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只觉怒火攻心。
“不对,薛刺史不是你杀的!”荆子言冷不丁的说道。
闻言,就连焦震都呈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师爷,你可是认真的?”
乌兰涉儿突然大笑:“这位官人,我已经认下,前几位提刑使大人的死皆是我所为,对还有那位已经致仕的刺史,也是我做的,这些我都认下了,为何我就不能杀薛刺史!”
荆子言沉声道:“几位提刑使大人和致仕的刺史大人都是被你在不知不觉中杀死,手段之高明,等闲的学医之人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只有对医学有极深了解之人,才能看破其中机关。”
“可薛大人却是被人以那种骇人听闻的方式杀死,一个惯用计谋杀人的人,怎么突然转变了杀人手法,验尸结果显示,薛大人是被人以凌迟的方式放血,身上共有九十九道刀伤,是被活埋后,疼死的。”
“九十九处刀伤,刀刀避开要害,却刀法精准,这需要对人体结构极为了解之人才能做到,所以杀害薛大人之人,要么是对人体结构极为了解的大夫,要么就是屠夫。”荆子言凌厉的说道,“用这种方式杀人,说明凶手对死者有极大的恨意。”
“可你乌兰涉儿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屠夫。”荆子言沉声道:“自始至终,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兄长兰鹤谦,在薛大人之死这件事上,都在掩护真正的凶手!”
荆子言解释完,那乌兰涉儿的眼眸明显一闪,但他迅速掩饰过去:“大人,这薛大人不愿调查李媒婆,不愿意让嫣儿回国,我当然对他恨之入骨!”
“按理说,相对于刚刚上任的薛大人,你对前几任收受贿赂的提刑使应该更加恨之入骨才对,毕竟如果不是他们收受贿赂,尸位素餐,或许墨咄羽嫣早就能够回国与执政大人团聚。”荆子言冷眼看着乌兰涉儿:“可对他们你都没有用这么残酷的刑罚,可为何偏偏对刚刚上任两个月的薛大人恨之入骨,这不合逻辑!”
说完,荆子言看向柳静颐,点了点头。柳静颐从药箱中拿出一张纸,上前递给焦震:“大人,我曾经在益禾堂碰到一个孩子,那孩子身上的味道与这位乌兰涉儿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我便将二人血液检测了一番,果然兰小郎君,与这乌兰涉儿是父子关系!”
“六年前纪少夫人生下一子,但孩子不久便病逝,后来纪耀祖的祠堂便出现了闹鬼,我想,当年那孩子并未死,而是被人带出了纪家。”柳静颐音调中带着一丝同情。“我同仵作一起勘验过薛刺史的尸体,尸身上刀痕虽多,但伤口深度很浅,每一刀伤口仅仅刺入皮肤仅仅一到二寸左右,刀刀如此,说明此人力道不大,如果是你乌兰公子所为,即便是能够精准的把控力道,也不能做到每一刀伤口都能如此浅显。这浅显的伤口,证明下刀之人力道不足。”
乌兰涉儿正要辩驳,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哭喊:“大人,一切都是我所为,求大人放过我的孩子。”
说罢,一位金发碧眼的姑娘闯入公堂,声泪俱下的磕着头。“想必你就是纪少夫人吧”柳静颐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只见这姑娘身着粗衣布衫,身上透着一丝寺庙中的香火味道。柳静颐心下道:“原来她一直藏在寺庙!”那姑娘怔怔的看了一眼柳静颐,用那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不顾乌兰涉儿的阻拦,定定的说道:“回大人,罪妇就是墨咄羽嫣,是罪妇杀了薛刺史!”
直到这一刻,乌兰涉儿笔直的身形才彻底垮掉,原本笔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就像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精神支柱崩塌了。他呢喃道:“嫣儿,你为何出来,我不是说过一切有我,为何非要出来!”
“郎君,官府的人带走了兰儿,我便知道,此事瞒不了多久,原本就是我杀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顶罪”她眼含泪水,痛苦的看向乌兰涉儿,道:“七年了,一切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