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被按在床上,死命往前拱,他扒拉着矮榻边缘往外爬,想从裴珩的压制下挤出去,一拱一拱,扭的像只毛毛虫。
裴珩坐在他身上,手指按在他肩颈的穴位上,心无旁骛的揉按,堪称分筋错骨手,谢岁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惜挣脱不掉,只能用声音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裴珩被他的惨叫声逗笑了,抓着他的领口往后拖,“你怎么叫的跟只尖叫鸡一样?”
谢岁不知道尖叫鸡是什么玩意,但是他确实是疼,虽然这疼还能够忍受,和在天牢受刑时的疼不能比,但就是忍不住干嚎。
谢家没出事前,他在家中被罚时就喜欢假哭,虽然骗不过父亲,但绝对能引来母亲,而后原本十成的罚,就能在母亲的劝慰下减到一成。
没想到这点计量在裴珩这里也管用,他叫唤一声,裴珩的力度就小上一些,越喊疼,落在他身上的力道越是柔和。
“分脉错骨手”变成了轻锤慢按,哒哒哒打在穴位上,这些日子他奔波劳碌,又一直忙于政事,虽然平时不觉得,但骨缝间按动时,嘎嘎作响,如同某种生锈的机器,裴珩的手指落在他肩背上,就如同将他错开的骨骼归位,疼后显出几分轻快。
“跑?还想往哪里跑?有那么疼吗?我也没用力啊。”裴珩按了按谢岁的背心,少年两个爪子抬上抬下,闷哼一声,随后断气似的垂下去。
裴珩拍拍他的头,“怎么?死了?”
谢岁垂着头,眼睛也跟着舒服的闭上,哼哼道:“死了。”
“那不然一凉席卷出去埋了?”裴珩收回手,谢岁侧头,肩头的长发从旁侧垂落,漆黑垂顺,像是某种光滑的丝织品,发梢落在地上,裴珩在沾灰前将发尾捞起来。
方才落了水,军帐中简陋,谢岁没擦头发,头发半干不干,绕在指尖有些软绵绵的潮湿。本就宽大的领口在方才的挣扎间被拽开,半个肩背露出来,贴了三两缕的墨发,顺着脊骨蜿蜒下去,白玉微隙。
裴珩盯着那丝隐没在衣襟长发,脑袋里无端冒出来上次同谢岁亲近时的场景。昏暗的床帐和对方咬着牙,泫然欲泣的眼睛
指尖忽然就烫了起来。
谢岁浑然不觉,他趴在软榻边缘,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条死鱼,只不过忽然就体会到裴珩平日里为何那般懒散了,因为——真的很爽!
如果可以,甚至还想让裴珩帮他继续按按。力气大点也没关系。
正想着如何有礼貌且不经意的提一下意见,
背后忽然一轻,随后裴珩忽然从他背上离开,谢岁眼睛眯开一条缝,就见旁侧的青年抬手熄了灯烛,营帐内一下子暗了下去。
“有人找我,你先歇着。”裴珩整理衣裳,从屏风后出去。
谢岁在软榻上翻了个身,随后就听见屏风后,女人有些嘲讽的声音,“珩儿好雅兴,看你这样子,身体是彻底无恙了?”
“险险救回来一命而已。”裴珩装模作样咳嗽两声,“算不上
痊愈,母亲过来有何要事?”
“本宫来关心关心自己儿子有什么问题?”昭华长公主看着裴珩衣衫不整的模样,“你父亲若在,合该打死你。军营中孟浪至此,全然将裴家家训忘去了爪哇,如你这般治军,只怕没多久西北军就会成一盘散沙,四处行恶了。”
裴珩:“………”他不知道给自己的小伙伴疏松筋骨有什么好孟浪的,虽然某一刻确实有些旖旎心思,但那是因为谢岁太好看了!看见一个美人衣衫半解,生出几分欣赏的心思怎么啦?他一个直男,又没有不顾场合乱来。再有他们目前是夫妻,成了亲的人,按个肩背怎么了!
越想越正气凛然,越理直气壮,裴珩的身板也越来越挺,他盯着昭华长公主,眉头一簇,硬气道:“母亲过来就是说这些的?若是这种小事,您说完就可以走了。本王的营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不到他人过来指点。”
昭华长公主:“…………”
她看着在军营里宣淫,还不知悔改的儿子,十指紧扣掌心,忍了将人抽死的冲动,抬手将一封书信丢过去,“西南求援,百越之乱已平,宣州太守许蘅之携两千府兵将叛军堵在了春风关外,现在被两面夹击,恐怕守不住城,你且派一队人马过去支援。”
裴珩捡起桌案上的书信,看着其上危急的行军报告,沉默片刻,点头道:“可。”
屏风后,谢岁听见许蘅之的名字骤然一惊,从软榻上爬起来。木制的板架随着他的动作吱呀作响,引人侧目。昭华长公主听着这声音,额头青筋直蹦,昏暗灯火后,映着一道纤细人影起身整理衣物。想起方才在营帐外看到的影子,她只觉得尴尬。不想在此处再呆,蹙眉提醒道:“裴珩,你年纪不小了,凡事适可而止。”
裴珩:“?”
眼见这人油盐不进,昭华长公主懒得多费口舌,一刻也不想停留,转身撩开营帐,拔腿就走了。
此刻谢岁堪堪整理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