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至于此。”林贞跪在车厢内帮长公主锤腿,女人半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听得贴身侍女忧心道:“二公子向来不与您亲近,如此逼他,只怕二公子会与您心生嫌隙。”
“他早就同本宫离心了,还差这点小事?”昭华长公主按着侧头,“本宫倒是没想到,他俩上次看起来还是亲亲密密,你侬我侬,今儿个瞧着倒是对彼此一点情意都无。本宫还当自己能促成一对佳偶,原来也是一对怨偶。”
林贞在旁侧欲言又止,最后闭上了嘴。
长公主同裴大帅婚姻不睦,金尊玉贵的公主,被自己的父皇几乎是当做礼物送给了朝中权臣,向来只有公主招驸马,她却是嫁了过去,离开烟雨朦胧的金陵皇城,前往九月白雪飞的北疆,一呆就是十余年。
其实她嫁过去也就罢了,本来也不是大家闺秀的性子,北疆阔野万里无垠,她很喜欢。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裴大帅他心有所属。
这场联姻确实冰冷,长公主不情不愿,裴大帅被逼无奈。
两人不甘的成了亲,又都是高傲的性子,久久不肯圆房,还是底下的人想尽一切办法,用了些手段让长公主怀上了大公子,此后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才算好了些许,并这段时间内生下二公子。
长子儒雅聪慧,善解人意,大公子在时,一家人在北疆还算和睦,勉强算是个一家四口的样子。只是后来大公子战死沙场,此后夫妻彻底离心,各过各的。
直到前些年和离,才算放过了彼此。
不过林贞不懂,身为母亲,为何长公主对大公子和颜悦色,对二公子却总是横眉冷对,没有一句好话。就好像只有大公子是她儿子,二公子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不过这话林贞不敢问。
她给昭华长公主揉着膝盖,听着头顶女人漫不经心的吩咐,“帮本宫列个请帖,毕竟是裴家和谢家的大喜事,也不好空空荡荡的,倒显得不够喜庆。”
“当年陛下总想着让裴谢两家和睦相处,却一直不得要领,如今本宫全了他们的念想,裴家的嫡子配上谢家的嫡子,想来九泉之下,他们都会感激本宫的吧。”长公主低声发笑,“如今的六部全部请一遍,还有谢徽的门生,来不来的了无所谓,请帖务必发到。”
“听问苏姩嫁给谢徽时,十里红妆,谢岁可是她的孩子,本宫与苏姩好歹同窗一场,也不好落他脸面,十里红妆怕是来不及,八抬大轿是要有的。”
林贞几乎是惊恐的看着昭华长公主,此刻对方像个找到什么有趣玩物的小女孩,眼中带着报复的光,笑道:“这场联姻,就该举世皆惊,名扬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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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天你我便要成亲了。”谢岁坐在床沿边给裴珩喂药,“王爷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裴珩靠在床头,散着长发,整个人都透着股松散劲儿,喝一口药偷偷打一个哆嗦,问道:“你不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谢岁的声音又甜腻起来,“只是我
担心王爷不满意,毕竟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而且我是男人,本朝虽好南风,但最多也只是契兄契弟,长公主殿下可是要为您定侧妃。”
“侧妃位置若是被我一个男人霸占,京中再有什么好姻缘,怕是轮不上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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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断袖,活该同男人过一辈子。”裴珩一口一口喝着药,那苦味就同钝刀子割肉一般,连绵不断的在舌尖蔓延,苦的他舌头都麻了。看着谢岁淡然的侧脸,他状似不经意的感叹,“只是可怜了你,小小年纪,若是入了后宅,往后再有什么想要施展的抱负,怕是难了。”
谢岁舀着药汁的手微顿,随后笑着将药碗抵在裴珩唇侧,“药温了,王爷,长痛不如短痛,一口全喝了罢。”
谢岁下手又黑又急,差点把一碗药灌裴珩鼻子里。被苦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三魂七魄都差点飞了,还得强忍着难受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抓住谢岁的手,“怎么?生气了?”
“我怎么会生气?是我高攀了王爷,高兴还来不及。”谢岁端着药碗打算撤下去,裴珩却没有放他走的意思,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认真道:“谢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岁愣住,他意识到裴珩是真的想同他谈谈。
毕竟是终身大事,而且一旦真的成了,他们基本会成为全金陵的笑柄,去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而且他入了内宅干什么?打理内务,然后以镇北王侧妃的身份去各个女眷府里喝茶赏花办诗会吗?
他是男人,先不说和各府女眷见面会不会被人打,大概率是门都不会让他进的。
遂重新坐回了原位,看着裴珩道:“我觉得此事不妥。”
“我是罪臣,本该流放边疆,永不得归的罪人,遇上王爷是我三生有幸,我已经过的很好很好了。只是侧妃之位,我不敢肖想,而且若是真成了,只怕有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