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是不是那?”裴珩下巴一扬,谢岁看过去,不远处一个刀削似的峭壁,一片丛生的阔叶藤蔓下,隐约可以看见个一人高的洞口。
不等谢岁回答,裴珩已经扛着他冲进了洞中——
裴珩一脚踢到一块明显被砍伐后的干柴,他看了看外头的雨,又看了看洞穴里面那堆状似天然,但隐约又不太天然的干柴堆。他将谢岁放下,伸手在角落一掏,还掏出来一块火石,还有引火的绒草,甚至还掏出来一个小铁锅,一小罐子的盐,糖,还有香料,葱姜蒜。
只差一个主食就可以在这里做饭了。
裴珩看向谢岁。
谢岁干笑:“……哇,东西好齐全啊哈哈哈,说不定是进山的猎户留下的……”皇家的山头谁敢进来打猎啊!
他只是让师父帮忙往洞里随便塞根干木头,等到晚上可以生火驱兽,师父啊师父,你徒弟是过来卖惨的,不是过来享福的啊!心疼徒弟但也不至于这么体贴吧!!
谢岁有些尴尬的站着,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裴珩从洞里踹出去。
意外的,他等了好半天,裴珩居然什么都没说。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他蹲下去点火,快速生了个火堆,然后提着小罐子到外面接雨水去了。
谢岁看了看火堆,小小的靠近,蹲在旁边烤火。
他从入山到现在,大概淋了两个时辰的雨,被暴雨泡了这么一遭,感觉四肢百骸都让冷水给浸软了,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像个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
洞口一暗,是裴珩回来了,一手提着装满水的小罐子,还拖了几根树枝回来,往火堆边一搭,起了个架子。
他捡起一侧的调料罐,一个个试了过去,寻到了糖,将小半罐倒进瓦罐里熬着,顺带还切了几片姜丟进去,一齐放在火堆旁边煨着。
然后宽衣解带,将湿漉漉的衣裳拧干,搭了上去。
裴珩冲着谢岁招了招手,“你过来。”
谢岁慢吞吞挪过去,就见裴珩背对着他,递过来一个瓶子,“帮我上药。”
他肩膀上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的发白,皮肉翻卷,其实刺的位置不算深,奈何他从山上滚下来,就是原本不大的伤口,现在也变得有些狰狞了。
将金疮药撒上去,谢岁左找又找,没寻到一块干爽点的布,最后只能就那么晾着,好歹血已经止住了。
“是谁伤的王爷?”谢岁关切道,“叫奴婢看了心疼。”
“一个身手很不错的杀手,看不出他的来头。”裴珩敞着衣襟,“听说谢府曾经养了不少门客,你对那些江湖人了解如何?”
“我爹是文臣,府中都是幕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谢岁笑着摇头,“要说武将,王爷该去问问萧家才是。”
裴珩哦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
上完药,谢岁坐在一侧,拧了拧自己的袖子,哗啦一片水。
裴珩带笑的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湿衣服很好穿吗?小心别泡发了。”
谢岁:“……”
他看了眼只穿亵衣的裴珩,一抬手,将自己的衣服也剥了下来,垂着眼睛半跪在青年身边,嗲声道:“珩哥哥,我好冷。”
裴珩头也不抬,盯着火堆边的瓦罐莫名道:“冷你烤火啊,我又不是不让你烤。”
谢岁:“………”
他忽然就感觉有点心累,怀疑自己折腾这么大一圈到底有没有必要。
外头凄风苦雨,风雷大作,百木催折,溶洞内小小一片地方被火光笼罩,雨水嘀嗒,湿漉漉两个人对坐,连衣裳都透出几分肉色。
按理说,这应该是个十分暧昧且适合更进一步的环境,但裴珩盯着罐子里沉沉浮浮的生姜片仿佛在看什么绝色美人,对他一个眼神都欠奉。
谢岁戳了戳裴珩的腰,他的爪子被青年捏住了,“行了行了,哥知道你饿了。”
裴珩伸手将瓦罐从火里提了出来,然后将那飘着姜片的水放在谢岁面前,“好了,喝吧!”
谢岁:“………”
裴珩:“看我做什么?姜汤,驱寒的。”
含泪猛灌一大口,谢岁看着裴珩近在咫尺的脸,破罐子破摔,试图学着花楼里喂酒的姑娘,他嘟起了嘴,抬头往裴珩唇边送去——被捏住了嘴。
青年义正言辞,眼里毫无欲念:“喝姜汤就喝姜汤,嘴撅这么高干什么,烫到了不晓得自己吹吹?”
谢岁:“………”
他开始怀疑裴珩是不是故意在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