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用手捂着因为思考阵痛的脑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都不懂的话,其实可以开诚布公的,坐下来谈一谈。”
“你们都迷茫,为什么不在第二次月考的时候,一起去寻找关于你们的爱情真相?我不懂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们自己心里一定有标准,逃避迷茫只会永远迷茫,探寻迷茫才能打破迷茫。”
江西糖最后说:“其实,我只能给出我的想法,供你参考。你无法确定你的爱情是否真正存在,我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是我可以给出另一个准确的答案——白春,你是真实的,你的温柔也是真实的。”
无论是在开头温柔地提醒他们要转身避让他的死亡,明明已经要赴死的时候,还能考虑他人,不是温柔吗?
说话轻声细语,哪怕说出自己心里的伤疤,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吼,只是将悲伤锁在自己的眼眸里,尽管自己的眼眸已经承受不住了,也依旧不想太影响别人,这不是温柔吗?
最后在谈话的过程,明明自己的事情已经很棘手了,却仍然关注着不停流泪的沈瑰乔,不间断的递纸巾过去……这不是温柔吗?
什么是真的温柔,什么是假的温柔?
白春就是温柔的美人,不管是人,还是纸片人,这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白春又抽出了一张纸巾,这次却是擦掉了自己眼眸里溢出来的泪珠:“谢谢你……谢谢……谢谢……”
他质疑爱情的前提,一定是先质疑温柔的自己。
白春觉得自己的温柔是虚假的,自然,被他温柔俘虏的小爱人的动摇,好像也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他连质问也不敢质问。
“……我会好好地跟爱人谈一谈。”
白春擦湿了四五张纸巾后,才说:“我原本不想进行第二次月考,不想最后爱人变成怨侣,也想……还给他自由,不愿继续看到他附属于我,只能作为金手指而活……我想着如果我死了,回到小说里,是不是一切就会变成故事完结时的幸福结局,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可我不知道的是,我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他也没有。我只能进行第二次月考,只能继续去面对……我会继续跟他好好谈一谈,把一切都说清楚。”
白春在考场里难道没有死亡的机会吗?他没有想着去死吗?
只是他哪里舍得带着自己的小爱人去死呢?他已经三十六岁,活的不少了,可他的小爱人才十八岁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白春想在考生休息区自杀,其实已经用了他所有的智慧,想给他十八岁的小爱人赌一份生机。
“我……他在怪……怪……乔乔……”
沈瑰乔突然出声,不知道想到什么,身体微微发抖,看着惹人怜爱极了。
“我……我不知道……他……他为什么……会成为……金手指……”
自从进了宿舍后,存在感较弱,一直在流泪的沈瑰乔第一次抬起了眼眸,他瞳孔的颜色居然是淡淡的紫色。
这个时候白春跟江西糖才发现,原来沈瑰乔眼眸里的恐惧跟悲伤,并不比他们两个人少。
沈瑰乔在进来之前,已经变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惊弓小鸟,他想不明白,也什么都不会,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哭。
——金丝笼关住了金丝雀,却在故事完结后,被告知了这是命运的安排。
金丝雀是金丝笼,金丝笼则变成了金丝雀。
笨蛋美人考生离不开金手指,金手指却也被考生束缚着。
为什么?沈瑰乔不知道答案,他只是好害怕男人那一瞬间审视的目光,无从适应。
“乔乔……好……怕……我没变……”沈瑰乔哭着说出这句话。
乔乔真的不懂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变,怎么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呢。
“……不是你的错……不知道是谁的错……”
白春温柔地抱住哭的浑身颤抖的沈瑰乔,江西糖迟了一步,索性蹲下来,紧紧地握住了沈瑰乔的手。
好久好久,沈瑰乔才流着眼泪说:“……回家,我想回家,乔乔……不要继续……考试了。”
家,考生的家在哪里?
这是个没人能回答的问题。
沈瑰乔没有等到答案,他发出呜咽地呜呜呜哭声,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他漂亮却一直空洞的紫色眼眸,在某一瞬间,好像闪过了一丝智慧的光。
沈瑰乔忽然说:“人……我想……做个……普通……普通人……”
做个普通人,就不会进入恐怖的无限流世界,就不会遇见坏男人,就不会来到文字狱,当什么考生。
沈瑰乔什么都不懂,可是他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是一本小说的主角,根本不想进行什么考试。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让他无法处理,只会增加他痛苦与负担的根源。
沈瑰乔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