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自己情绪越激动越生气,松田伊夏反倒越高兴。
上赶着来自己这里讨训一样。
但现在这个组织似乎和以往那些不同。即使他只是一道没法和人对话被人看见的影子,跟着少年在这里待了几天,也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更加牵丝扳藤的危险,这不是简单的力量能轻易破开的地方。
更别说,这个取代号的方式——绝对和降谷零卧底的那个地方有关系吧?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
和叫琴酒的那个银发男人比起来,zero那个金毛混蛋居然都顺眼不少。
松田阵平沉着脸腹诽,吐出一口沉闷的呼吸,这才发现刚才一直缓步向前的少年已经许久没动过。
......?
他抬头看去,正对上对方的眼睛。
松田伊夏掀起一点兜帽,只露出那双在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上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圆些许,显出几分幼时的圆润。
和大多数时候目光穿透自己身体时无神而不聚焦的眼神不同,就这样精准地落在了他同样是眼睛的位置。
眼眸里没有每次把自己逼到生死边界时望向他的期许,只有错愕。
——不对。
松田伊夏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里心脏剧烈跳动着,但这仅仅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卷发男人。
在对方出现之前,他能确定,自己的心跳乃至心情都非常平稳。
血液按照正常流速缓慢流动,没有生死瞬间那种生理上急促飙升调动的各项感官,甚至也没有迈向死亡时的痛苦和凝滞。
就这样缓慢地、安静地迎来了一次莫名的见面。
松田伊夏伸出手,在收敛表情后第一时间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额头。
奇怪。
真的奇怪。
居然不是出现在特定的节点,也没有立刻就消失不见。
这是不是说明......
这个想法冒出的那刻,原本已经和缓的心跳再次变得急促而有力。
“......有人来了。”头顶上方传来的脚步声打断对视,松田阵平出言提醒。
被提醒的人却只是盯着他,凝瞩不转。
脚步声渐近,卷发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又提高些声音:“快点。”
这次他不再在原地站着,而是直接迈步,朝着避开来者最好的路线走去。
少年在片刻停顿后才终于抬步跟上。
空气里只余比风声还要微弱的,绵长而浅的呼吸声。
在之前短暂的见面时,两人经常对话,松田伊夏让人恼火的话术也一句又一句地往外蹦,时常把松田阵平气得头顶冒烟。
就好似他们在阴阳相隔前,真的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不听话的弟弟和总是管教对方的兄长。
现在因为比他后一步走进这里的来人,少年不得不把所有话术吞进嘴里,咽回喉咙,空气沉默下来。
又带上几分两人最熟悉不过的僵硬。
里面空气沉闷,松田阵平走在前面带路,他幽灵般能穿过事物的身体不怕会碰撞到哪里传来声音,所以走得稳而快速。
但却始终只比后方那人快出半步,让他无论怎样都能跟在自己身后。
他下意识按照之前的习惯选择了右侧的位置,因为之前无数次带着上小学的男孩去老店吃晚饭时会经过一道围墙边的狭长的小路。
走在右侧可以替人挡住大半从旁吹来的风。
松田伊夏抬眸看他。
男人始终走在比他多出半步的距离,手臂随着步伐在身侧轻微晃动。
他记得对方的手。属于成年男人的手掌宽大,除了枪茧外,手掌和指腹一些地方还多出不少被拆弹工具磨出的薄茧。
自从好友离世后,他烟草总是不离身,来见自己时不会携带烟盒,但指尖仍然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洗不掉的烟味。
松田伊夏抿起嘴唇。
好近,特别近。
他见过幻影的时间很多,但是每一次都格外有限。
有的时候他从天台坠落,松田阵平在边沿冲他伸出手,但他只能看见越来越远直至只剩下黑点的模样。
有的时候是避开朝着胸口或脖颈袭来的攻击,在几步与咒灵拉开距离后,也只是看见在几米外的卷发男人。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近到这种程度好像只有今天。
上次在波罗咖啡厅也近,只是等松田阵平要走近时,身影又消失了。
他的目光从男人成熟的侧脸移到手臂,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下意识伸出手,又立刻收回。
他脱掉自己手上密不透风包裹皮肤的黑色手套,又将手指在衣角用力蹭蹭。
终于伸出。
动作太轻、太慢,甚至没有衣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