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跟着护卫出去的时候,朱红的大门外乌压压的一群人,群情激愤,怒目而视,地上和墙上都是烂菜叶子和碎裂的臭鸡蛋。
东燕的护卫们呈环形守护大门,持刀对峙,激烈的斗殴一触即发。
赵禹看到容隐到来,连忙迎了上来,但脸色并不好看,“宁王殿下,您看?”
一面落灰的黑底银龙王旗递了过来,上面还有脚印,容隐接了过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双手各提着一角展开,赫然显露出一条裂缝。
还差一点,这面王旗就要一分为二,任何一个东燕人都无法忍受的欺辱。
容隐早在意料之中,淡定地折叠好王旗,吩咐道:“再拿一面新的王旗出来。”
赵禹不赞同地唤道:“宁王殿下!”
“您就这么放任自流,任南楚人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容隐拍了拍赵禹的肩膀,温和冷静地说道:“若是你伤害了这里的百姓,才是将事情闹大了,没有办法给东燕讨回公道。”
“那咱们怎么办?”
赵禹无可奈何地收回佩剑,等候容隐的安排。
说实话,若不是他一路来见识到容隐的智慧,否则,换个人说出这句话,他是不会这么听话的。
容隐将手中破损的王旗递过去,“你找个人去南楚皇宫,将这面王旗递给南楚皇帝陛下,他自然会找人来解决问题。”
“至于你们,大家都进来,关门不见。”
以他对南楚皇帝的了解,一时半会儿不会安排人过来,肯定会拖拉一段时间,让他们等着,知道住在宫外的不便。
但容隐宁愿解决这些小问题,也不会回到南楚皇宫居住。
眼看着一场冲突将要消弭,外面闹事的人反而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少了伸张正义的机会,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喊道:“你们东燕人怎么有脸住在护国公府?不怕梁家英灵半夜缠上你们吗?”
容隐觉得机会来了,也许不用南楚皇帝安排人,他也能解决闹事的人。
眼眸中沁着笑意,回道:“孤王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可怕的?”
“两国交战乃是国之大事,并非一人一家能够决定的,孤王做不了决策,梁元帅也做不了决策。”
“孤王身为东燕宁王,敬佩梁家儿郎的为人,也为他们的牺牲感到怜惜。但梁家人身亡的真正原因,孤王不能插手,不能给诸君一个交代,还请见谅。”
闹事的众人懵了,东燕质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们是收到消息,得知害得护国公父子身亡的东燕人来南楚盈都,东燕的皇子还不知廉耻,非要居住护国公府,羞辱梁家,炫耀他们的胜利。
他们上门闹事可是伸张正义!
怎么在东燕质子口中,他们是上门找质子帮忙洗刷梁家人的冤屈的?
他们通过上门闹事找东燕人帮护国公翻案?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护国公府坐落在最富贵的地方,附近的府邸众多,不是高官宅院就是公侯之家,听到动静没有人出手,每家每户倒是悄悄地派人看好戏。
眼看着风向不对,其他人坐不住了,正准备出来阻拦。
恰好一辆阔绰的豪华马车驶来,骏马迈着优雅的步伐,踩在众人的心间。
“我们是虎威将军府上的,请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能否借个道?”
“东燕质子占据护国公府,我们在抗议,将他们赶出梁家。”有人转身看到车马,还有两旁威风凛凛的护卫,眼睛一亮,觉得有帮手了。“你们也是来帮忙的吗?”
瞬间,马车的车帘从里面掀开,跳下一个高挑俊帅的少年将军,“东燕质子占据护国公府?怎么回事?”
豪门府邸里走出一人,认出对方的身份,乃是虎威将军之子方凌空。
方凌空曾经与梁家交好,这人担心他一时冲动惹事,连忙解释道:“别听这些人胡说,是陛下亲口允诺,特许东燕质子居住前护国公府。”
方凌空大约猜出这些人的来意,担心南楚百姓闹事受伤,于是站在人群中呼喊道:“大家不要受人蛊惑闹事,以防受伤,还是都散了吧。”
闹事的众人心思动摇,却碍于面子,没有结果不肯离开。
方凌空又道:“我知道大家要为梁元帅讨回公道,但两国邦交自有陛下决断,要出手也是我们武将与东燕人在校场比试。”
见方凌空身后的护卫,闹事的百姓知道他有些身份地位,又愿意当众站出来,顿时多了几分信任,渐渐散去。
偌大的护国公府,只剩下容隐和方凌空二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此时方凌空一身宽袖青袍,腰悬长剑,配上英俊笔挺的眉眼,潇洒中透着几分贵公子的优雅。
容隐发出邀约,“这位公子给我东燕解了围,不如进来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