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皱眉,“王爷已经将这件披风送给王妃了。”
“嬷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王爷。”紫竹淡淡扫了眼,轻嗤道,“王妃难不成连件衣服都要与侧妃娘娘抢。”
林妙音懒得和她掰扯。
她一边解开披风的带子一边对玉竹吩咐道:“去取我的衣服来。”
“是。”
玉竹捧来一件火红色的袄子,小心为林妙音穿上,然后一把将白狐披风丢过去,“什么劳什子披风,我家小姐不稀罕。”
紫竹并不介意玉竹的嘲讽,捧着披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王妃,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张嬷嬷刚要解释便被林妙音制止了,“不过一件披风罢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她说着由玉竹搀扶住,“走吧。”
“张婆子,我也觉得这事古怪,你还是去问一问王爷吧。”孙婆子担忧道。
王爷将送给王妃的东西再要回去转送侧妃,这让王妃怎么想?
这样下去,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嫌隙只会越来越大?
张嬷嬷点头,直接去了北宫攸的房间。
这件事的确蹊跷。
王爷是她看着长大的,依着他的性子,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会收回?
就算他心疼宋清韵,也不会抓着一件披风不放。
不知又是什么幺蛾子。
……
宋国公府住在大昭寺最靠里的院子里,而陆知舟所在的厢房又是最偏僻的,平常极少有人过来,倒也清净。
“公子,您有没有感觉好点?”小厮明路正在用海盐布袋为陆知舟热敷。
“好多了,不必忙了。”
明路不肯,坚持继续为陆知舟热敷。
由于此前连日大雨的缘故,气温骤降,天气寒凉。
尤其是这两天晚上,甚至落了霜,陆知舟每每睡到半夜就会被冻醒。
他又不想惊动明路,总是硬抗,生生熬到天亮。等明路发现时,他两条腿都冻僵了,半点知觉都没有。
接连冻了几日,他的膝盖肿得像馒头。
原本就有些变形的膝关节如今看上去更加可怖。
明路心疼极了,昨晚他一整晚都不敢合眼,生怕陆知舟夜里又受冻。
熬了一晚,如今眼睛红得厉害。
“公子,不是奴才说您,您就是再心善,也该考虑考虑自个儿,您明明知道自己的腿受不得寒,还把炭火全都给了宁王妃,那可是奴才废了老大的功夫才带上山的……”
“宁王妃对我有恩,如今她遇到了难处,我怎能见死不救。”
“奴才不是不让您送炭,您多少给自己留一些。”明路说着直叹气,“这才三个晚上,您看看您的腿成什么样子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要怎么熬。”
“总共就那点炭火,我若是再留一些,就不剩什么了。”
明路直摇头,“奴才说不过您。”
接下来,他专心为陆知舟热敷双膝,刚敷完,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他起身去开门,看见陆云安带着婢女过来,顿时激动道:“郡主,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大哥。”
陆知舟将炭火全送给了林妙音,此时房间内没有烧炭,冷得很,像个冰窟窿一般。
陆云安一进来便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大哥送炭给四表嫂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有难处为何不去寻我呢,我们是兄妹,理应互相扶持。”
她说着看向明路,“你何时也与我这么客气了。”
“奴才原本要去的,大公子不肯,说您手里的炭火也不宽裕,他不想给您添麻烦。”
“小时候,大哥推着轮椅为我扑蝴蝶不嫌麻烦,晚上整晚整晚的给我打扇也不嫌麻烦,如今只是让明路给我递个消息便嫌麻烦了,大哥真是越来越见外了。”陆云安嗔道。
母亲极不喜这个兄长,她却不一样。
幼时,他曾陪着自己渡过了一段极为快乐的时光。
在她四五岁时,母亲怀胎七月,却意外小产,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因为难产的缘故,非但孩子没能保住,而母亲也永远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个人前往避暑山庄调养,修整心情。
那是她第一次和母亲分开,白日哭闹,晚上梦魇,不过几天时间便瘦了一大圈,乳母嬷嬷全都束手无策,最后是庶兄陆知舟将她带去了身边。
白天陪她玩闹,晚上哄她入睡。
他不仅脾气好,还极有耐心,即便她毁了他最喜欢的书他也不会恼怒生气,还会一遍遍地陪着她描红习字。
为她雕刻木娃娃,做秋千。
甚至还向绣娘学习针线,为她的娃娃缝制衣裙。
每日想着法子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