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道:“名单我已经在拟,到时候等全村人选出来后再上报给乡里。”说着,无奈苦笑一声,“我这身子骨是真不行了,早些交给他们年轻人,趁着我还有些精力能提点提点,省得真到了那时候手忙脚乱的。”话说到这,金石镇里长无奈道:“别说这丧气话,我死都还没轮着你死呢。”村长便也笑了,两个年过百半的老头,恭贺起对方长命百岁来。不过村长要退下的事,也定了下来。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别人村里的事,他们并不关心,也就是回头到了各自地盘上,饭桌上拿来当成八卦说上一两句,逗个乐。而种植西瓜的事,被这一打岔,暂时无人再提起。族长带领刘家村人将宋章等人送走之后,回过神来,看见半山腰上‘欢迎县令大人以及各地乡里来到刘家村’的横幅,心中一阵嘘唏。他们刘家村,这下子在开阳县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了。刚刚县令大人走时,还说他过两天就派他把建院子的料子拉来,打算今年夏天在他们这避暑呢。那些还停在刘家村等着要一睹大儒风采的书生们,闻言也都动了心。反正坐着等躺着等都是等,每日来来去去车马费都耗费去了,那还不如自己在这村里盖间屋子慢慢等。全村老少还沉浸在县令大人来过的喜悦余韵中时,村里头北面半山腰上的小院里,气压却有些低沉。院内,李氏和阿旺对视一眼,忐忑的目光望向堂屋紧闭的房门。堂屋里,秦瑶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身下,是排排坐在小板凳上的大郎、二郎、三郎、四娘。兄妹四人,膝盖并拢,手搭在膝盖上,乖巧状。良久的沉默让兄妹四人内心忐忑,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反正就是挺慌的。今天阿旺叔把他们从学堂接回来,刚到家,就听见阿娘在堂屋里冷喝一声:“放下书箱,都给我进来!”兄妹四个当即便是一激灵,你看我我看你,莫名一阵心虚。不过还是速度很快的放下书箱,进了堂屋。到了屋里,阿娘把屋门一关,将准备进来的阿旺叔关在门外。而后便让他们在板凳上坐下,她自己坐到了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就盯着他们。兄妹四人每天看着家里大人们打打杀杀的,心理素质已经练出来,愣是坐着一动不动静了一刻钟。三郎一脸紧张的举起小手。秦瑶:“讲。”三郎一脸难色道:“阿娘.我想放屁。”二郎和四娘险些没绷住笑出声来,不过一抬眼就对上秦瑶冷酷的面庞,赶紧压住嘴角。三郎:“阿娘,我、我快憋不住了.”话音未落,“噗”的一声巨响,刚刚还端坐着的大郎、二郎、四娘,立马捂住口鼻四散逃逸。秦瑶冷脸也没绷住,赶紧偏了偏头,屏息等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脸来。“坐下!”大郎、二郎、四娘赶紧返回原位。不过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再也回不去了。秦瑶冷声问道:“把你们最近在学堂的经历说一遍。”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兄妹四人眼中整齐划过惊讶神色,随后心虚对视一眼,大郎不愧是长兄,当先站了起来。“瑶姨,是我不许弟弟妹妹们告诉你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吧”声音渐弱,因为身前的威压太强大,少年嗓子干涩,发声越来越艰难。秦瑶冷哼了一声,“这么说来,你们是真的在学堂受欺负了?”大郎一惊,才反应过来瑶姨是在诈自己兄妹四人。也是,连天天接送他们去学堂的阿旺叔都没发现的事,瑶姨在家里又怎么会知晓!等等!阿旺叔真的没发现吗?大郎轻轻哀叹一声,懊恼自己太傻了,还以为能瞒过大人的眼。他们这点道行,放在家里这几个大人面前,恐怕连最蠢的阿爹都瞒不过!秦瑶把余下三兄妹叫起来,一个个点过去,“说,到底被谁给欺负了?怎么欺负的?有没有给我狠狠欺负回去!”后面这句才是重点。四娘敏锐的捕捉到了。小姑娘马上给大哥递了个眼色,大哥从实招了吧。大郎咽了咽口水,心虚交代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绊一跤、丢个死老鼠死蛤蟆之类的。他杀狼都不怕,这点老鼠蛤蟆的,看了都想笑。大郎反手就带着弟弟妹妹抓了一书箱活的给他们送回去,把他吓病了半个月,听说家里都请人回去跳大绳招魂了。至于中午趁着午休把他们兄弟叫出去,想给他们点教训的那些同窗,大郎二郎觉得,要不是自己手下留情,丁家庄又要多加个给儿子喊魂的爹娘。总之,就连四娘也能倒泼对方一身墨汁,还晓得提前跑到夫子那告状,学着亲爹泼皮的架势,哭得夫子都不敢告家长。当然,他们也是真不敢告家长。毕竟秦娘子的手段,开阳县恶霸都被干没了俩,丁家人也害怕呐。所以,这点手段,对兄妹四人来说,根本没有丝毫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