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仲秋之夜,还剩八日。温晴接连在睿王府门前说了两天我和魏驰的情爱故事,连带着还给苧侧妃和玄影侍卫的事也编了一段。都城里的女子,不论老少,最是爱听。许多妇人领着孩子,成群结队地搬着矮凳,到睿王府门前,一边摘菜,一边听温晴讲得口沫横飞。为了便于虚颜远远观察长生公公的长相,今日我特意将长生公公也拉到了府门前,与他倚靠在镇府石狮旁,一起听着热闹。虚颜就坐在那群妇人和女子中间,一身竹绿色甚是显眼,颇有种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意思。他拿着炭笔和宣纸,时不时瞄长生公公几眼,然后在低头唰唰地在纸上勾画着。跟随魏驰这么多年,长生公公亦是警敏得很。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步子,站到了我身后。虚颜回头时,扯脖子瞧不见长生公公,便朝我偷偷递了个眼色。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好似在说:边儿去,别站那儿碍眼。我会意,也不动声色地向旁侧挪了挪了。结果长生公公也继续跟着挪。我也不耐烦起来,“长生公公,你听戏就听戏,老往我身后躲什么?”长生公公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身边,朝人群中的那抹绿努了努下巴。语气阴柔道:“那个人,色眯眯地老瞧着咱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咽了咽口水,没说话。还嫌弃上虚颜了,人家的那门好手艺,可是能救他主子的命。为了帮虚颜,我不得不自恋道:“长生公公莫不是误会了,那男子分明是在瞧我。”“是吗?”长生公公狐疑了一番,似乎说服了自己,却仍骂着虚颜。“胆敢觊觎柒姑娘,那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穿得绿了吧唧的,跟条草蛇似的。”“......”敢情虚颜在长生公公眼里,就不是个好东西。“柒娘。”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循声望去,竟是玉生扛着个小板凳,冲我摆手,意气风发地款款走来。他今日穿了一袭红色紧袖武袍,扎着黑色皮制束带,高高的马尾红丝带紧束,丝带轻垂,偶尔随风飘飞。十足的少年气,恣意明朗,不羁风流,成了睿王府门前最明艳的那抹颜色。“玉生侍卫莫不是也来听书?”我问。玉生喜滋滋地点头。“正是,听说这里有人讲你和睿王殿下的故事,我闲来无事便过来听听。”他晃了晃手里的那包吃的,邀请我道:“柒娘要不要一起坐,我带了烤栗子。”我得盯着长生公公,便客气地拒绝了玉生。玉生大方地塞了我一把栗子,搬着板凳挤到了一群女人之中。那一身红,倒是与虚颜的那一身绿,相得映彰。温晴是个会吊人胃口的。讲到关键时刻,突然像模像样地敲了下惊堂木。“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听客中不乏有脾气暴躁的大姐,不悦地朝温晴扔了根葱。“睿王殿下的手摸柒娘哪儿了,怎么不说完啊?”温晴摊手道:“自己想嘛,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其他大妈大姐也跟着暴躁了起来,纷纷朝温晴扔了几片烂叶子过去。“姐妹几个在这儿听了半天,温姑娘就给我们听这......?”“对,继续讲,睿王殿下到底把柒娘怎么了?”温晴偷偷看向我,一脸为难地回呛道:“能,能,能怎么了啊,当然是,把柒娘酱酱酿酿啊......”大妈大姐们高喝道:“什么酿酿酱酱,温姑娘讲清楚点,我们就爱听这个。”温晴要跑,听客们抓着她不放。玉生坐在那里看热闹,吃栗子,甚是开心。虚颜则趁机又多瞧了长生公公几眼,在手中的宣纸上迅速勾画,同我递了个胸有成竹的眼神后,起身离开。温晴正愁不知如何脱身时,宫里的马车将魏驰送到了府门前。他一下车,府门前的喧闹戛然而止。魏驰瞧着府门前那一地的菜叶子、瓜子皮、栗子壳,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长生!”简简单单的一句怒吼,不怒自威的气场登时迸发,一群听客慌慌张张地捡起板凳,拽着孩子,提着菜篮子,灰溜溜地瞬间就散没了影。就连玉生都溜得极快,临走前还把剩下的半包栗子都塞给了我。也难怪魏驰发火,一回来就见到自己王府门前乱糟糟的,心情能好才怪。长生公公少有地被魏驰罚了跪,温晴虽然已不是睿王府的人,但事由她起,也被罚了跪。最冤枉的要属萧王妃了,因管家不利,纵容外人在府门前放肆,也被罚了跪了。魏驰的寝殿门前,从左到右,加上玄掣等若干人,整整齐齐地跪了三排。唯独我,悠闲自在地坐在殿门前的石阶上,扒着玉生给我塞的半袋烤栗子,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三排人。我都要走了,竟还能看到睿王府会有这等场面。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温晴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