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是为觉照寺一案而来?」蔡京问道。
金总持点头,稽首再拜:「案情贫僧已然知晓。」
「觉照寺僧人固有错,但罪不至此。」
「只是看顾不力,无心之失!」
「还请府尊看在佛祖、菩萨颜面上,予觉照寺些许体面。」
金总持和大宋权贵们,打了十年交道,知道这些大人物是喜欢讲体面的。
「看顾不力?无心之失?」蔡京笑了心道:「还体面?!」
是谁先不给谁体面的啊?
堂堂国朝翰林学士的坟茔,就在这寺中僧人眼皮子底下被人盗了。
盗了就盗了吧。
觉照寺僧人还到处宣扬,拿着陶毂生前曾笃定自己能戴貂蝉冠,结果死后连骨头都没了的事情,当成寓言、故事,引流炒作,宣扬因果报应。
这是骑在士大夫们头上来了。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更不要说,他们直接撞在了官家手中。
现在好了,官家一纸命令,把苦主找出来,又一道旨意送到他手里,让他‘秉公执法"。
蔡京看 着金总持,摇头道:「国法岂容徇私?」
「法师不必多言,本府接受了陶氏的诉状,就定然清查到底!」
「看看,究竟是这觉照寺僧人看顾不力,无心之失,还是其内外勾结,沆瀣一气,盗他人祖坟,毁士人尸骨!」
金总持听得瑟瑟发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求情:「府尊明鉴,觉照寺僧人,皆是良善守法恪守戒律之僧,定不会做出那等作女干犯科,有悖佛门教训,有辱沙门清静的腌臜事!」
蔡京的攻击太要命了!
因为当代寺庙的业务,除了正常的烧香、祈福、祷告等传统业务外。
支柱产业就是看顾他人先人坟茔,为之祈福、念经。
每一个被葬入寺庙的先人,都意味着一笔稳定可靠的香火收入。
其子子孙孙,每年祭祖、洒扫、上香,都会稳定给寺庙捐献一笔钱。
这些钱是很多寺庙赖以为生的资金。
尤其是中小寺庙,几乎就是靠着业务才能维系。
现在,若觉照寺被查出来,是僧人监守自盗或者与盗墓贼合谋盗墓。
一旦坐实,对寺庙的声誉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甚至可能会影响皇室对僧人的看法。
蔡京听着,呵呵的笑了笑:「但愿吧!」
「但本府会查清楚的!」
「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罪人!」
「阿弥陀佛…」金总持只能稽首,继续请求着:「只是,诸寺皆是苦修之人,其中或有老迈多病者。」
「若监押于府衙,贫僧恐其不幸…」
开封府的大牢,那可是出了名的容易‘瘐死"的地方。
「愿府尊开恩,将诸僧羁押至开宝寺或者太平兴国寺…」
「贫僧愿担保,绝不会有人…」
蔡京摇摇头,道:「法师不必再说了。」
「本府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会将所有僧人,羁押至奉先寺,请祠部与僧录司遣人看押。」
奉先寺,是太祖、太宗生母杜太后所葬之地。
同时也是皇城大内的宫女、小黄门们唯一指点祭祀、祈福之所。
更是大部分内臣、女官(假若没有养子后代的话)的养老以及归葬之地。
故而,这个寺庙里修行的僧人,皆年迈无子的出家内臣、女官。
金总持听到这里,就明白他已经无法说服蔡京了。
只好稽首道:「阿弥陀佛,府尊思量周全。」
「贫僧明日将来开封府,乞谒官家。」他半是威胁,半是提醒的说道。
蔡京笑起来,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对左右道:「送客!」
金总持再拜稽首,正要离去,就听着蔡京的声音,悠悠的道:「法师与其为此转辗反侧,不如去宣德门下,看一看都堂前日张贴的诏书布告。」
金总持一楞,都堂?诏书布告?
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这是仙人指路。
对方在给他点名方向,也是在隐晦提醒他症结所在。
于是谢道:「多谢府尊提点。」
蔡京看着金总持的背影,嘴角轻笑一声:「这番僧,也不知识趣与否!」
在他旁边,杨文元轻笑着:「这番僧不识趣,也该识趣的!」
说着,杨文元就小心翼翼的请示:「明府,这觉照寺一案,若最后查明,确是僧人无心之失,该如何判决?」
蔡京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杨文元却拱手道:「请明府提点。
蔡京一听就笑了起来,知道这个家伙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