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遣了赵姨娘的人,老祖宗担心您受苛待,特嘱我来问问,你搬来可有缺的?”
许之桃心绪紧绷起来,这申嬷嬷是在试探,看自己是否与赵姨娘交恶呀。难怪要背着陆逸之。
如此一想,那些丰厚的珠宝送来,莫不是为了刺赵姨娘的眼。许之桃不由多了个心眼,“赵姨娘对孙媳是稍冷了些,不过有祖母惦念,倒也没人敢苛待。”
申嬷嬷满意地点头,又道,“你为少爷调理风寒,需用什么药可知会庵庐,老祖宗已交代过了。”
许之桃眼眸一转,怕这才是申嬷嬷的真正来意。老太太对自己还是不放心。
她拍着申嬷嬷的手给她吃了颗定心丸,“还请祖母放心。孙媳只想少爷好!祖母替孙媳收拾了那些吃里扒外的,孙媳正好专心为夫君调理。”
寥寥几句,许之桃已向申嬷嬷道明,这回老太太替自己收拾了那几个想爬床的,自己心里是感激的。她既与赵姨娘割席,便是明明白白与陆逸之站在了一处,也自然会用心为他调理身子。
看着这丫头的伶俐劲,申嬷嬷更为满意,“新妇聪慧,老身就不多说了。”
“与人做棋子,又岂能比的上自己执子。孙媳妇拎得清,还请祖母放心。”许之桃行礼,搀扶起申嬷嬷往外走。
她一直都是个识趣的人。
与陆逸之结盟,便是与老祖宗站在了一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老祖宗既用了大手笔的珠宝为聘,自己也当坦荡相待,让她放心。
于是,她直接将话挑明了!还为了听得更可信,她甚至给自己加上了十分的野心。
出乎意料的坦诚!申嬷嬷看向她,摆了摆手,独自出了院子。
有了老太太罩着,赵姨娘那里风平浪静下来。而楚行云那里,自打上次挨罚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也没了动静。
这可美了许之桃,每日她只需看顾着陆逸之将去寒毒的药吃了,便再无它事。
这也着实憋坏了许之桃,虽然陆逸之的书房很大,光书架便立了三排,可却没有她玩乐下脚之地。
春日里风大,许之桃实在无趣,便抓着下人在房前放纸鸢。
陆逸之喜静,听着房前女子嬉闹,实在心烦,便将她拘在身边,教她习字。
他命人给她打了张小方几放在自己书案旁,他看书时,便让她练字。
“今日,你想学什么字?”
昨日学的“之”,许之桃眼眸一亮,“今日写,桃,如何?”
陆逸之持笔沾墨,“好。”
抬手间,一个拙朴刚健的“桃”字便浮现在纸面。
他惯行楷书,便也教的许之桃楷书,可楷书提按、顿挫讲究腕力。许之桃初学,写起来便有些吃力,写横竖还好,凡笔锋一转,定要留下一摊圆润。
这回也不例外,不一会,那宣纸上便已星星点点,比漫天繁星还多。
陆逸之看着女人僵硬的腕子与指尖,略略摇头,挪步站在了她身后。
他捋起袖笼,伸手覆在女人的手上,“放松些,力集于腕,筋力内收。”
陆逸之清冽的竹息从耳际窜入许之桃的鼻尖,他离她如此近,春衫薄,许之桃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上温热。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敢抬头,目光全落在了那支笔上。
他的手控着笔,手背青筋微微绷起,纵横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蜿蜒而上。
许之桃松了力,任由他的手带着走,几笔下来,一个桃字落于纸上。
“可会了?”陆逸之抬眸看她。
哈?许之桃脑子一片空白,羞愧地摇摇头。
陆逸之人虽清冷,可却是个耐心的师傅,他抓起许之桃的手,这一回他稍加用力了些,又写了一遍。
“会了吗?”
许之桃不好意思再说不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可自己写起来,却又开始星星点点。
陆逸之看着她,淡淡一笑,“桃字与你太难,你从永字练起吧。永字含八法,以一赅万。”
说罢,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缓缓地,写下个永字,“照着练。”
“哦。”
笼罩的竹息挪开,许之桃定了定神,开始悬起腕子,一点一点练,不一会已觉手酸。
她偷偷瞟了眼陆逸之,看他持着一本《策论》看得认真,便开始悄悄偷懒,之前练字还是八岁的时候,时隔多年,谁还受得了这个苦。
许之桃抓着笔,在纸上偷偷划拉,不一会,便写满了一张,如此可交代了吧?她又瞟了他一眼,见他看得认真,开始在纸上瞎画起来。
她画了根树枝,又点上桃花,终于在画完第二十片叶子的时候,她成功把自己睡着了。
陆逸之书看半本,察觉旁边没了动静,抬眸一看,这女人趴在案上,正睡得脸色红润。
他淡淡一笑,“如此怠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