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飞溅落正在她的裙角上。许之桃吓得一抖,此刻离开与杀人何异?
况且,自己一直蒙着面纱,方才争执时面纱也未曾掉落,想来他未必知道自己是谁?
只要明晚能成功逃出宅院,届时鱼入大海,就算他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想到此,许之桃终是挪动了脚步。她转身往大夫的书案走去,在一旁的抽屉里翻找出一副银针。
“我医术不济,成与不成,你莫要怪我!”她费劲地将人拖上里屋的床榻,将他的里衣解开。
虽然学医时,老师们对许之桃针灸一学的天赋颇为认可,可毕竟她初从此道,上来就遇见这种时刻,许之桃心里也没谱。
她寻着记忆中书中所讲,找到胸腔上的那处大穴,撵着银针缓缓扎了下去。
只见他身子一颤,眉头蹙得更深了,原本就不稳的呼吸喘得越发厉害,许之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他挣起的身子按住,双手顺着他的肩胛缓缓梳理按摩。
“1,2,3,4,5,”她一边按,一边紧张地观察着陆逸之的反应。
“55,56,57,58。。。。。。。。。。”已近60下,他却仍无反应,许之桃胳膊都酸了。
若是此针无用,自己也无计可施了。正当许之桃绝望地要放弃时,却发现渐渐地,陆逸之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平稳。
许之桃看着他面上的绀色压降下去,终于松了这口气,这一针,赌对了!
有了这一针的基础,许之桃自信了许多,她擦了擦汗,将余下的银针顺着脉络一针一针扎下去,很快银针便连成了一片。
她一点点挪着位置顺着往下扎,眼神延伸到他小腹的人鱼线时,捏着银针的手悬住,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嘴里念道,色是刮骨刀,莫要分心!
她的手很稳,很快便将其他穴位扎完了,她站起身为他掩好被子,抬头看,天光已然大亮。
许之桃看着他睡得平稳好似痛楚已然下去,对着他道“往日我一针可得80块,你数数你欠我多少钱!我虽打了你,这下咱俩也算扯平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可不许再找寻我了。”
许之桃看看门外,趁还没有人来,悄悄拿起包袱,推门离开走了出去。
殊不知背后的陆逸之已缓缓醒来,他头脑昏沉,眼睛有些糊,只远远看见个背影,看身形知道是个娇小的女子。
他扶着额头轻柔着太阳穴,回想昨日,却发现对女子的样貌毫无印象,只女子身上那股香甜的桃花香气记得深刻。
这女子究竟是何许人?懂岐黄之术,还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自己!
若是哪个院的丫头不老实,绝不会将此等功劳撇给旁人,自己消声离开。
论起算计谋划,陆逸之自问鲜有敌手,可眼下却越发看不明白了。
他玩味地看着门,忆起昨日女子湿漉漉的发丝下躲避的眼神,不觉唇角勾起。
嘶,唇上传来伤口撕裂的痛。
他缓缓舔起唇上的血,品着口中腥甜,眼角流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愉悦。
他缓缓坐起,察觉胸口没了往日的憋闷,身子也轻快了不少,默默叹道,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得了释毒之法。
这毒,每半月便要发作上一回,看来无论这女子是谁,断不能让她走了!
他利落地拔下身上银针,系上衣带,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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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许之桃难得睡了个好觉,她伸着懒腰从床上醒来,看着着窗外在枝头蹦蹦跳跳的喜鹊,心也跟着欢脱起来。
靠在窗边绣花的春喜,见她醒了,开心地跑过来,“姐姐头回睡得如此好?快洗漱吧,再晚些便该吃午膳了!”
许之桃一散往日的阴郁,拖着尾音道,“好。”
她挑了身团花着粉的衣裙,又特意让春喜给自己扎了个利落地发髻。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着铜镜中明媚的脸庞,好似比树上的鸟儿还欢快。
“莫姐姐,别乱动,眉毛该画歪了!”春喜一脸嗔怪。
许之桃抿出甜甜的酒窝,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又将流苏甩得飞起。
有了麻沸散的加持,只需等到今夜子时,角门的看守都睡了,便是天高任鸟飞,海空凭鱼跃。许之桃怎能不高兴。
看着喜上眉梢的莫姐姐,春喜只好作罢,转身拿起口脂,指腹沾了与她点上。
许之桃吃痛,下意识一躲,想起什么来,乖巧地端正了身姿,“多涂些!”
春喜看着她唇上紫红色的血痂,感叹这几日梦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