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年三一五年,冬日的寒风将雪里一株白梅都吹的摇摇欲坠。
“哇!”
云绾棠喝下药后,猛的撑住桌沿吐出一大口鲜血,颤巍巍地握着帕子擦拭嘴角。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但这救命的药却快吃完了。
不过好在夫君宠她,五日前就已经动身进山替她寻药,想来不久就会有消息。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褚儿的安危。
“竹青,喊人到当铺跑一趟,将这些都当了吧。”
“老夫人!”青嬷嬷见状,面色微变地道,“这些可都是您的嫁妆!云府破产,您的母家全死了,您平日里都是将这些当成念想的啊!”
“千万使不得!”
她这苦命的主子,自打小姐的年纪嫁进忠勇侯府以后,就一生操劳积劳成疾,这身子骨也越来越差。
要不是少爷孝顺,每隔一段时日都亲自进山采药,老夫人可压根活不到现在。
还在少爷也出息,一年前就中探花郎,被圣上封了翰林院七品编修。
但就在几日前,少爷编修的册出了岔子,圣上发难,一下就将少爷给关了起来。
老夫人心疼少爷着急上火,没日没夜的想法子,动银子疏通关系,今儿都吐了好几次血。
眼下少爷不在,老爷瞧着夫人的病没法子,接替少爷进山寻药去了。
只能盼着老爷早点回来,好给老夫人救命啊……
“如今在我的眼里,只有值钱不值钱,没有念想不念想。”
云绾棠怜惜的摸摸那匣子,垂落眼帘,“侯府的账上没有余钱了,褚儿现在还在牢中,少不得要打点的。”
她扯扯嘴角,颤抖着布满皱纹的手将青丝间的最后一根银簪拆下,放进手边的木匣子里。
“我费这半辈子将褚儿培养成才,他若是出事,我可怎的是好……”
青嬷嬷看着云绾棠欲言又止,最后叹气地拿起匣子交给旁边的丫鬟。
只是错身经过门口的刹那,透过对面那敞开一丝缝隙的窗户,瞧见一对男女正在痴缠。
这是
“侯爷?!”青嬷嬷惊呼出声,连忙回头道,“老夫人,出大事了!”
“侯爷他骗了您,他根本就没有进山里给您采药!”
云绾棠怔愣片刻,面色露出疑惑,在青嬷嬷的搀扶下起身。
结果,在看到不远处那一幕的时候,险些眼前一黑。
她像是不要命一般,颤颤巍巍地冲出去。
“老夫人!等等奴婢!”
云绾棠来到那间房前,‘砰——’地一声猛的撞开门。
彼时,她的寡嫂香肩半露,正坐在她丈夫的腿上,跟忠勇侯激烈的热吻!
“你你们!”云绾棠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们,目眦欲裂,“怎么可以背着我做这种事!”
忠勇侯温香软玉如怀,原本情到深处,还不认老的想跟怀里的薛安儿玩一玩。
谁知,他手刚探薛安儿肚兜里时被打断,抬眸间瞧见是云绾棠。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弟妹,有什么事吗?”薛安儿将自己滑落到肩头以下的衣裳往上扯了扯,得意地回头望向云绾棠。
薛安儿虽然年过半半,可保养的极好,身型纤细,风韵犹存,耳边还别着一只娇嫩的海棠花。
除了鬓发间掺杂着几根银丝,彰显年纪外,当真是人比花儿娇。
“你这个贱人!”云绾棠气的要去掐薛安儿,“大哥战死沙场,整个侯府都是我撑起来的,我哪里对不起你这个寡嫂,你还要勾引来我丈夫!”
“侯爷!”薛安儿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往忠勇侯背后一躲。
“够了!”还没等云绾棠有机会碰到薛安儿,忠勇侯猛的抬手将云绾棠推开。
只听空气中‘啪’地一声清脆声响袭来!
耳边灼热的疼痛传来,云绾棠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忠勇侯,“侯爷,你为了她打我?”
忠勇侯在看到云绾棠的这一刻也忍不住心虚,但他们大事已成,云绾棠已没有什么用了。
他正想要云绾棠的命呢,被戳穿就戳穿吧,无所谓。
“不过区区一巴掌而已,跟安儿这些年受的委屈相比,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忠勇侯冷笑地道,“你以为本侯娶你、追求你,是当真喜欢你么?”
“要不是当年侯府衰败,连糊口都困难,你又是西岳第一商贾云家唯一的女儿,能救我侯府。”
“否则,本侯能看得上你这满身铜臭的女人?”
“你说什什么?!”云绾棠只觉得心头一痛,整个人‘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忠勇侯年轻时,生的一副好样貌,她跟他春日游船相识。
那年翩翩公子立于桥头,白衣绣金丝玉兰花,桀骜不逊却又极其有魅力。